出宮城, 乘馬車,走不到盞茶功夫,就是永安府衙, 府衙旁邊,就是天牢。
這一條街上, 挨著過去便是各處衙門,天牢再旁邊,便是巍峨令人生畏的鑒察司。
是以展蕭對這條路可謂再熟悉不過,他們甚至到太醫院請了那位舊時與展蕭還算相熟的孫太醫, 又一道去, 卻仍舊沒有耽誤太多功夫。
兩世裏李忘舒還是第一回 到天牢這樣的地方。
以前她莫說這樣自由行走, 便是在皇宮裏也免不得處處受牽製。
如今被封了“禦尊”兩個字,雖說樹大招風, 可到底也受用許多, 這般到了天牢大門,人家一聽是她,一副討好笑臉,什麽牌子手諭都不要,就放她進去了。
原還有個天牢裏的牢頭熱心地要為她領路,李忘舒實不習慣, 且她身邊有展蕭, 自比這些人都熟悉,這才拒絕了, 討了分清淨。
向典雖是被聖上打發進來的,但終歸從前是個官, 又是文人, 自然不與那些重刑犯關在一處。
這一路走去, 倒是沒有想象中那般陰暗壓抑,不是關在地牢裏,瞧著倒沒那麽嚇人了。
關著這些文人的,是個單獨院子,裏頭如今正坐了兩個獄卒,在小桌前用膳。
他們飲酒正高興,也沒注意甬道裏已經來了人,還在聊著大天。
“你這麽說才是消息不靈通呢!”一個獄卒喝得紅了臉,朝另一人道。
那人問:“你靈通,你說。”
起先那人便又酌了一口:“這公主殿下雖然厲害,可她身邊那人恐怕可吃不著什麽好。我家裏有人認識宮裏頭侍奉的,可是聽說,先帝就是死在那人手裏呢。”
他越說聲音越小,另一個聽話的也張大口,一副驚訝模樣:“啊?不會吧……”
“怎麽不會?若不是他,那公主一個女子,怎麽能殺人?我這可是內幕消息,尋常人不得知的。如今咱們聖上不罰他,那是看在公主的麵子上,等公主厭棄了他,他不過一個靠女人的,還不知道哪收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