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說事,別磨蹭。”熏著沉香的書房裏,嫽婉儀尋了隻梨花木椅坐下,她撚了撚染著鳳仙花汁的嫣紅指甲,眸光轉向江以衎。
江以衎的玄色騎裝外還套著軟甲,顯然剛從練馬場回來,大概是阿念那小子通風報信,她還沒和趙芸嫣說兩句話呢,就被江以衎一路從西配院帶到主院來。
沉香醇厚的氣息往江以衎的鼻息中鑽,雖然白日裏心悸灼熱之症不會出現,但他莫名懷念昨夜錦衾裏趙芸嫣輕軟幹淨的香氣。
他斂眸,長指一粒粒撥開牛皮護腕的暗扣,將其取了下來。
“我要留下她。”
江以衎略微低沉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嫽婉儀驚詫的目光猛地投向他,瞬間明白他要留下的是誰。
“你想得美,她是本宮救下來的,是要用來爭寵的,留在你這兒幹嘛?暴殄天物?”
她的口氣帶著嘲弄,蔥指在扶手上叩了叩,眼波一轉,站起身來湊近江以衎,露出很有興味的神氣推了推他有力的臂膀,揶揄道:“我說,你不會是看上人家的美色了吧?”
嫽婉儀黛眉一挑眼神曖昧,接著絮叨:“但你這情況,也沒辦法和人家做些實質性的事情……”
江以衎冷冰冰地剜了她一眼,“我可不是江沉勉,昏庸好色。”
江沉勉是皇帝的名諱,嫽婉儀被江以衎利刃似的目光和極其輕慢的口吻噎住了,“既然你沒看上人家,那留下人家幹嘛?”
少女柔軟纖腰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掌心,江以衎低眉,張開手掌,看著因常年騎射而長了一層薄繭的粗糲指腹,嗓音放平:
“八月萬壽節戎驕糜會帶著烏孫使臣來,我要趙芸嫣留在樺宮,我會給你你想要的。”
江以衎驀地提到烏孫國,嫽婉儀直接怔住,唇瓣翕張,說不出話來。
一陣沁涼的微風從大開的圓形雕花窗吹進,如水波般拂動二人的墨發和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