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橋仙

第四十章 天外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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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季軒昏倒之前,呂黛隱約看見一道紅影從筆筒裏竄出來,撲向他。

是前朝的那位鄒探花麽?

不多時,陶季軒蘇醒,站起身從抽屜裏拿出火折子,點起一盞燈。火光照著他的臉,分明還是這張臉,卻與方才判若兩人。

他在椅上坐下,提筆寫字,神情沉靜而專注,眉宇間有種說不出的氣度。呂黛知道他被鬼附身了,現在的他已不是陶季軒,姑且當他是鄒依仁罷。

呂黛湊到桌旁,看他寫的是:王者與民信守者,法耳。古今宜有一定之法。而孟軻,荀卿,皆大儒也。一謂法……

他運筆如飛,似乎早已打好腹稿,沒有絲毫停頓,寫得極快。這是一篇討論國家之法的策論,呂黛生長在方外之地,學的是長生之術,知天文,曉地理,通陰陽,但對這種文章實在陌生,雖然每個字都認識,但越看越不明白,總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想必這三年裏,陶季軒是和鄒依仁共用一具肉身,風流才子,陶季軒隻占了風流二字,鄒依仁才是真正的才子。

鄒依仁寫了幾十行字,停住筆,忽一轉頭,麵向呂黛,目光頓住。

呂黛一驚,以為他發現自己了,閃身至他背後,手中捏了張符,正欲定住他,卻發現他看的不是她,而是桌上的帽鏡。

鏡中的人臉上一片片胭脂唇印,**惹眼。鄒依仁蹙起眉頭,眼中露出厭惡之色,擱下筆,走到麵盆架前,往盆中倒了些水,用澡豆一遍又一遍,近乎偏執地反複擦洗。

呂黛看著他,心想令他如此厭惡的究竟是陶季軒的輕浮,還是女子?

篤,篤,篤,一串空靈的木魚聲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蘊著震撼心神的力量,越來越近。鄒依仁變了臉色,走出房門,從樓上看下去,一個年輕和尚正在院牆外敲木魚。

和尚抬頭,也看見了鄒依仁,收起木魚,手中多了一串念珠,合十道:“陶施主,貧僧問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