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溶在門口點起一盞燈,假裝尚未就寢,但燈油隻加了一點。片刻之後他離開臥室,守門的仆從問:“可是殿下要東西?”
陸子溶平和道:“殿下吩咐我出門辦點事。你候在門口,一會兒殿下許還有吩咐。”
那仆從連忙應下。
一會兒卻不會有吩咐,隻會燈光熄滅,若把門推開條縫往裏看,隻能見到太子殿下不知何時已經睡了。而「出門辦事」的陸公子,天亮也不會回來。
陸子溶向便於離開的角門走去,路上遇見巡夜收工的東宮護衛任驅,帶著兩個小侍衛要回去點卯。
在東宮待了這些年,陸子溶認識這裏不少人,當然包括一個年資稍長的護衛。
傅陵有一點說得對,此去涼州凶險,他雖不是什麽「文弱書生」,到底不能以一當十。
於是陸子溶上前打招呼,自然地問道:“任護衛這兩日可有空閑?我奉命到秦州辦事,殿下讓我帶幾個護衛隨行。”
任驅撓了撓頭,“有空倒是有空,不過得和我們頭兒說一聲……”
陸子溶微微點頭,“去吧。若他不肯放人,就報我的名頭,賞錢我這邊出。”
聽到「賞錢」二字,任驅立刻去了。
車馬等在東宮門外,陸子溶坐在車裏,見任驅來了便吩咐道:“晚些再去秦州,先去涼州吧。”
在任驅眼裏自然去哪都一樣。
到達涼州時夜色將近,涼州城大門緊閉,門外空無一人,隻有城牆上歪著兩個身形消瘦的守衛。
陸子溶取一塊腰牌交給侍衛。那侍衛雖然年輕,到底是東宮養出來的,他來到城下,猛地將腰牌甩上城牆,正砸中一個昏昏欲睡的守衛。
嚇了一跳的守衛莫名其妙地拿著腰牌進去通報。
腰牌是陸子溶昨日從幽州官府舊庫中翻出來的,早年間齊務司官員與涼州交涉,憑的都是這腰牌。他料想對方定然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