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午時,雖說已及近夏末,但天氣卻仍是熱的離譜。
安祿府中,外院東側的池塘這幾日見了幹涸,旁邊柳樹上終日響徹的蟬鳴聲也漸弱,仿佛萬物都被這般炎熱的溫度,生生衝昏了頭似的。
但府後的華光池,倒很是清幽涼爽。
宋祁越也慣會找舒服地方,吃過午飯後,便踱步去亭子裏看有關國子學內監生們的卷宗了。
畢竟在大靖王朝,國子祭酒這個官職,是不用日日上朝的。
他隻需管理好國子學的日常事務和監生狀況,然後定期匯報監生的旬試、月試成績,月末再上朝領到下個月的發展指示就好。
雖說這活聽著輕巧,但原主上任國子祭酒,至今也不過才半年而已,因此在諸位老學官心中的說服力實屬不強。
這就導致原主在國子學內簡直舉步維艱,做任何決策都會有半數以上的學官反對,似乎是已經形成了一種勢力體係了。
思及此,宋祁越的眸光頓時變得隱晦莫測,捏著卷宗的指節也微微收緊。
或者說,應當是朝中有人在暗地裏拉幫結派,故意逼得原主寸步難行甚至屢犯錯誤,隻為了將其拉下馬。
——那麽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正思考的入神時,遠處的管家便走來,入了亭子後道:“宋公,輕車都尉上門造訪,現下正在府中外院正廳候著。”
宋祁越翻書的動作愣了一下,抬頭問:“怎麽不直接喚他來華光池?”
管家的臉上閃過了一瞬無奈的神色:“輕車都尉說,入華光池還要使銀子,教夫人知道了,不妥。”
宋祁越:“……”
他倒是忘了,這個輕車都尉雲敖,可是個出了名的勤儉持家之人。這般使銀子進華光池隻為了避暑的操作,倒也確實不太符合其性格。
隻是不知道,這位在官家跟前都頗受讚譽的武官,來尋他會有什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