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殿門窗緊閉, 將風聲雪聲阻隔在外。
老皇帝倒在地上,像是瀕死的野獸,正在做最後的掙紮。
他的呼吸聲又粗又重, 嚇哧——嚇哧——
無比詭異。
扶容呆呆地站在原地, 手裏還握著馬鞭。
秦騖就站在他麵前,乖順地低下頭, 在他麵前俯首稱臣。
秦騖竟然還怕他反悔, 低聲重複一遍:“扶容,說好了,我不做皇帝,你喊我‘殿下’, 要和以前一樣。”
扶容怔怔的, 有些不敢相信。
秦騖就這樣答應他了?
他隻是想試一試而已, 其實他心裏半分把握都沒有。
他也不知道要給秦騖什麽“補償”,“殿下”和“陛下”的區別, 真的有這麽大嗎?竟然能勸動秦騖放棄皇位。
秦騖就這麽在意扶容對他的稱呼。
扶容認真地看著秦騖的眼睛,找不到一點戲謔或是玩笑的痕跡。
他是認真的。
扶容有些失神, 抓著馬鞭的手不自覺緩緩鬆開。
那條馬鞭晃晃悠悠地搭在秦騖的肩上,從頭到尾, 這對秦騖根本就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束縛。
隻是因為眼前的人是扶容, 秦騖才被圈住了。
秦騖溫馴地低下頭, 把腦袋靠在扶容的肩膀上, 趁著扶容走神, 偏過頭,偷偷親扶容的鬢角, 親了好幾下。
這時, 扶容察覺到不對勁, 垂了垂眼睛:“秦騖,你在幹嘛?”
秦騖若無其事地抬起頭,抓起馬鞭,在自己脖子上繞了兩圈,重新加固,然後再塞進扶容手裏:“扶容,牽好我。”
扶容小聲問他:“你是說真的嗎?”
“真的。”秦騖頷首,“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從昨天開始,秦騖就想讓他提這個要求。
隻是當時,扶容太怕他,顧慮太多,怕秦騖不會答應,又怕秦騖會被他惹惱,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卻始終不敢大大方方地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