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出自書香門第,卻沒有什麽不能沾了銅臭的家風,操持庶務經營鋪子田莊是自小就學的一項。
她嫁人之後也不曾撒了手,一手技藝盡都教給女兒林紓意。林三郎失蹤後,徐氏和紓意更要撐起家門,經此種種,紓意便已能獨當一麵了。
她穿著煙粉的家常衫裙,肩上搭著薄毯,正倚在桌邊看賬。烏緞似的頭發鬆鬆挽起,小巧精致的耳垂在發間隱現,沉水香煙氤氳,正是一幅靜好之景。
一旁的小幾旁坐著一位媽媽一位侍女,正分月核對各鋪小賬,再將不分明之處點出呈與娘子。
聯珠正煎著玫瑰香飲,是以玫瑰花瓣並雲霧沏出的淡茶置於爐上加熱,熱而不沸,染得一室芬芳,再將紅粉色的香飲盛入綠釉荷葉盞中,點了蜜再奉上。
“娘子。”林紓意聽見聯珠喚,頭也未抬,伸出左手來接。
聯珠看著自家娘子的小手,倒比那上了釉的荷葉盞子還光潔。
去歲外祖出事,母親暗自出了不少銀錢打點貼補,再加上父親失蹤,母親生病,教養幼弟,處處都要花銷。
現下手中剩下的,便隻有一家成衣鋪子,一家首飾鋪子並一家書畫鋪子,還有一個租予他人;再有就是兩個莊子,一個小些的種些瓜果時蔬,培育些花草供府裏使用,另一個也有營生。
銀錢倒是不缺,隻是之前賣出去的這些鋪子都是徐氏的陪嫁,紓意覺著,定是要替阿娘掙回來的。
“娘子,我與劉媽媽將這個月的進項都點明白了,”坐在小幾旁的侍女起身,呈上小冊。
林紓意放下手中賬冊,接過綴玉遞來的小冊,“眼見著要四月裏,各家都要備夏裝,冬日預備那一批天水碧的銀絲緞可以放出來了,配著窺月紗和浮光錦一齊擺上,都是輕薄鮮亮的料子”
綴玉與聯珠一同進府,綴玉穩重細致,協助林紓意打理內外賬務,聯珠手巧細心,近身照顧她的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