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紫宸殿的路上,兩人就這事討論一番,其中疑點太多,假漪妃到底是何來曆,又是誰要帶走她,太後是否知情,一切皆無頭緒。
看來,季湛那筆交易,她還是得應下,陸霓想著,快到靈堂時,輕聲交待淩靖初:
“回頭你去趟公主府,到墨室把那幅《秋素帖》找出來,送到王中丞府上。”
淩靖初一驚,“甘霖先生那幅?那可是真跡啊,你知不知道息豐樓已經掛出三百金的價格了?”
“這麽值錢麽?”陸霓納罕一笑,“你隻管拿給王清就是。”
淩靖初隻得點頭,“可要說些什麽?”
“不必,他是明白人,當能看懂眼下形勢。”
陸霓淡聲道,她隻需有人稍稍造勢,與上次火燒摘星閣是一個道理。
淩靖初替她把頭發挽起來,從自己頭上拔了根素簪固定住,探詢著和她商量。
“裳裳啊,你府裏那兩位,幹脆我替你打發了吧。”
這兩年,長公主在府裏豢了兩個相貌清秀、才學博雅的小郎君,充作麵首。
眼下她既跟季督尉定親,說不得,還是早些遣走的清靜。
陸霓一愣,神情間多了幾分尷尬。
三年前華清園歸來,一夜荒唐,她已非完璧之身,為避免將來出降,駙馬因此責難,幹脆便找了兩個寒門士子回來打掩護。
眼下和季湛定親,反成多此一舉。
怪不得罵她始亂終棄呢。
想必在他眼裏,恩愛過後當場翻臉,還熱衷養麵首,招蜂惹蝶,她這長公主端莊矜持的形象,在他眼裏已是稀碎。
不由破罐子破摔起來,她沮喪一擺手,“回頭再說吧。”
淩靖初看著她這樣心疼極了,她這個表妹外表看著高貴持重,通身凜然威儀,實則都是迫於無奈。
她被帝後嬌養長大,內心敏感,性子嬌憨,這麽個嬌滴滴的金枝玉葉,剛才攔在她和季督尉之間時,明顯帶了深深的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