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手指微微顫動, 眼睛也緩緩睜開,他看著頭頂上繡著竹葉的水藍色帷帳,儼然便是長華宮的景象。
耳邊卻是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殿下, 您終於醒了。”
他吃力地轉動著已然僵硬的頭,看著床榻邊隻有文舒一人, 他眉眼微低, 掩去了眼底的失落。
“現下是何年何月?”
裴淵卻是被自己開口的聲音所嚇到,沙啞粗糙宛若被石子劃傷一般。
文舒卻是看懂了裴淵眼底的落寞, 他輕聲說道:“從您上次醒來已然過去了半月有餘, 明主子每日都在床前陪侍,今日她意外看到您的詔書後, 便領著公主離去了。”
文舒說著說著聲音便愈發的小。
裴淵心底卻是湧出一股雀躍之情, 他卻裝著滿不在乎的樣子,嘶啞地說道:“孤並未問你這些。”
盡管身體疲憊但是心中卻是盛開出一朵永不凋零的牡丹花。
他嘴角淺淺勾起, 但猛然間左腿似是被閃電擊中一般,竄麻中帶著劇烈的冷痛, 裴淵的身子都佝僂起來, 他緊咬著唇角, 眼裏滿是堅持, 麵容上卻並未表現出任何的不妥。
文舒趕忙從懷中取出蘇達萊給予他的藥劑,塞到裴淵的嘴邊,焦慮地說道:“殿下,您的左腿情況不太好, 是不是又痛了?”
雖是過了一刻鍾,裴淵卻是覺得比三個時辰還要漫長, 他的背後已然被冷寒所浸透。
他嘴唇緊抿, 半分也不願吃下蘇達萊止痛的藥劑。
“殿下, 您吃了會舒服些。”
已然過去了最痛的時候,裴淵麵色蒼白地躺在**,他似是想到了什麽,隨意地揮手。
文舒見狀便把懷中明黃色的詔書遞給了他,若是他死後明枝母女定會被眾矢之的,若是新帝仁慈還能給她們一條生路,但這能登上皇位之人,哪有慈悲之輩,斬草除根才是上上之策。
就算他能派去所有的人馬,也不一定能護得她們母女周全,萬全之策便是扶持安安登上皇位,況且她一向聰慧,定會護好明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