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詞腹誹: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可在一眼瞥見崔王妃雖然笑得雍容, 卻滿是落寞的神情時,心頭莫名有些不忍,遂咽下了口中的話。
她思索了一瞬,緩緩道:“從青州甫一進京, 我便聽說了娘娘在閨中的文名, 也有幸拜讀過娘娘的詩作, 真真是璧坐璣馳,最難得是無半分傷春悲秋的閨閣脂粉氣,彼時我便起了結交之心。”
“隻嗟歎相見恨晚, 囿於娘娘身份,以及國公府的立場, 後來應娘娘邀請去王府,若不是......我其實私心裏是很向往的。”
“隻是見了方知, 不過是浪得虛名而已。”崔王妃含笑接口。
清詞搖頭,悵然道:“娘娘很賢良。”
“這世上男子娶妻,想必都希望是娘娘這樣的女子。”
“他......配不上你。”
這句大逆不道的話一出口, 氣氛霎時死寂,也幸虧方才宮人們便遠遠地退下了。
大致是午後的陽光太晃眼的緣故,在聽到從堪稱情敵的女子口中說出的這一句話時,崔王妃的眼前忽然有些模糊,心中無比澀然。
長夜獨眠, 瑤琴聲斷,恨無知音賞, 她不是沒有怨懟過父母的,可嫁了便是嫁了, 皇家不存在和離一說。何況, 崔家已上了祈王這條船, 是密不可分的利益共同體,她這輩子,隻能做趙麒的妻子,別無選擇。
她想,若是在閨中識得孟清詞,她們是必定能成為好友的。
“妹妹是很聰慧的女子,可惜......”她歎了一聲。
可惜帝位已定,明珠蒙塵,她落到趙麒手中,便不得不與她一樣,在這深宮中磋磨餘生了。
崔王妃不過稍坐片刻就告辭而去,她姿態友好謙和,言笑晏晏,方才因她突然而來,而忐忑不安的含章殿宮人才放下心來,暗暗歎服這才是正宮娘娘的氣度。
清詞無心琢磨崔王妃的來意,因眼前,有一道天大的難題橫亙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