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已然絕望的一刻, 忽聽殿門被叩,須臾,有人肅聲報:“陛下,寧夏王已入京, 正在進宮途中。”
趙麒眉目間的情.欲瞬間散去, 他轉身掀起帳子, 冷聲問:“人到了哪裏?為何此前未得消息。”
清詞鬆開手,方覺雖沐浴過後,但冷汗已濕透了衣衫。
趙麒問了幾句後回屋, 愧疚道:“寧夏王入宮,朕亦要去壽安殿, 今晚不能陪你了。”
壽安殿是大行皇帝停靈之處。
清詞心中如釋重負,強撐著緩緩露出微笑:“陛下有事自應去忙, 我回去罷。”
外麵依然風雨大作,看她仍是驚魂未定,楚楚可憐的樣子, 趙麒心下一軟:“這般晚了,折騰什麽,明早再回罷。”
說著便命人服侍穿衣出了含章殿。
清詞倚在床頭靜靜看著忙碌的宮人,直到眾人忙完了退出宮殿,才小心翼翼地起身。
她站在**, 一邊聽著外麵的動靜,一麵沉下心來, 按著嘉陽公主那日所言,一點一點摸索著床頂的雕刻紋樣, 往複兩遍, 才在萬千繁複的雕刻中尋到一處與公主描繪相近的花卉圖案。
她試探著按住花芯, 隔著朦朧的光線,雙眼一眨不眨盯著那處,卻一點動靜也無,過了半刻鍾功夫,她盯得眼睛都酸了,氣餒地想定是錯的,那花紋卻漸漸旋轉凹凸,她默默想著嘉陽公主的話,按艮位三圈,坤位三圈,震位一圈的方向旋轉。
細微的“咯噔咯噔”聲音響起,又被湮沒於今夜的暴雨之中。
響聲過後,床頂多了道暗格,清詞伸手,從暗格裏抽出一個匣子。
她小心翼翼抱出匣子打開,果然見到裏頭是一道明黃的旨意,玉軸銀龍,不似偽造。
她蹙眉徐徐展開聖旨,目光落到那一句“宗社存焉,不可無主,軍國大事,不可停闕,皇二子恂仁明孝友,天下歸心,宜登大位,以勤民政。”一句時,方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