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物件都整整齊齊地擺放在該在的位置上, 支摘窗半敞著,晨風拂進清新的氣息,也拂開案上的詩書,如每一個尋常的日子。
知微匆匆掃了一眼, 世子竟不在屋內, 也不知是何時出的門, 至少安瀾院裏的下人並未察覺。
夫人竟起得很早,穿著一件立領海天霞色琵琶襟衫子,正坐在妝台前, 慢慢梳著那頭順滑的長發。
她臉色略有些蒼白,眼眶處微微的紅腫, 但神色平靜,仿佛昨夜她所聽到的一切並不真實。
“夫人, 您......”知微接過梳子,欲言又止。
清詞搖頭,她身心疲憊, 此刻並不想多說,道:“今兒師兄的事要緊,收拾好便去吧。”
知微心中一酸,借著給清詞盤頭的功夫,在脖頸與領口的交界處瞥了一眼, 似乎見到有一處顯眼的紅痕,
清詞在鏡子裏衝她笑了笑, 催促道:“可別耽誤了時辰。”
四月初七,宋蘊之果然不負眾望, 以殿試第一的成績被點為狀元, 賜進士出身。清詞雖對宋蘊之的才華有信心, 可在她前世的記憶裏,宋蘊之雖名次極為靠前,可並沒有位列前三甲,因此,這一甲頭名,對清詞來說,是意外之喜。
她打起精神,今日可是金殿傳臚,進士遊街的正日子。
因蕭以晴和阮珍也嚷著要去見識下,清詞年前就以國公府的名義,在罨畫樓定了一個臨街的極大包廂,還邀了嘉陽公主,晉康縣主,以及大理寺卿的夫人徐氏一起瞧熱鬧,當時是為了嘉陽公主出府,能堂而皇之地帶上顧紜,如今,物是人非,心中忽覺酸楚。
前世恍惚的記憶裏,宋蘊之進京並不是這個時候,是以,他中進士時,顧紜已身染沉屙,不過一年便去了,她便沒有將找到紜兒的消息告訴宋蘊之,所以,自青州別後,終其一生,宋蘊之再未見過顧紜,想到這裏,她一陣難過,前世今生,命運待這一對有情人都太過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