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月後, 杭州府。
夏日的西湖,荷花是一大盛景,而賞荷最富盛名之地,莫過於曲院風荷, 層層疊疊, 無邊無際的蓮葉環繞著湛碧樓, 因了一場雨,午後的風洗去酷暑的熱氣,徐徐拂過滿湖紅菱碧水, 將沁人心脾的香氣送入鼻端。
曲院風荷的東麵不遠處,是一處私家園林, 園中的荷花池,與西湖相通, 此時,藕花深處,**出一葉輕舟, 舟上紗幔半垂,一隻潔白無暇的手從船頭伸出,如春蔥般的纖細手指擎過碧圓的荷葉,輕輕折下一個飽滿的蓮蓬,那晶瑩剔透的雨珠便輕輕晃動, 落在了如玉的手背上,又戀戀不舍地滾落到水麵上。
有女子柔和的聲音感歎道:“人人盡說江南好, 遊人隻合江南老,江南之美, 果然名不虛傳, 單隻杭州府一地, 已讓人流連忘返。”
她說完,另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笑道:“既如此,清詞姐姐,你就留下罷,長長久久陪著我。”
“我是願意的。”原先那個女子悠悠道:“隻是恐陳小公子著急,來濯素園要人。”
另一女子清脆的聲音裏便含了羞澀:“人家對你一片真心,你卻奚落人家,不和你說了,我要回府了。”說著便扭過身子,盯著那脈脈綠波不語。
打趣的那女子抿嘴一笑,似惋惜般道了句:“哦,那倒是可惜了。知你今日要來,下午便特特地蒸了荷花酥,煮上了荷葉飯,想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她纖纖素手剝著蓮子,自言自語道:“莫如再熬個百合蓮子粥吧,夏日炎炎,正好清心去火。”
話音未落,生著悶氣的女子便轉過身來,驚喜道:“真的嗎?”
清風拂過紗幔,露出一張芙蓉嬌麵,壓過了滿湖荷花,正是與清詞時常書信往來的蔣夢笙。
清詞忍不住笑,將手中剛剛剝好的蓮子剔了蓮芯兒,塞入蔣夢笙口中:“阿笙,你還是如阿彤所說,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