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默片刻,柳軼塵方撿起之前的話題,問:“你與江行策[1],究竟有何過節?”
車夫已趕起馬車,不知是否柳軼塵有囑咐在先,楊枝仿佛覺得那車比以往趕得慢了些,以往從倚翠閣回大理寺衙門不過兩刻鍾時間,今日這情形,卻像是要翻番。
楊枝側臥在馬車內,胸口隱隱的疼痛綿密傳來,卻未較先前更為嚴重。
思緒在那得得的馬蹄聲中也漸趨清明,舊事紛至遝來,經柳軼塵一問,更似曆曆在目。
楊枝思忖間,柳軼塵又補了一句:“江行策雖然恣意,卻並不愚蠢。他知道你是我的人,不會無故為難。”
柳軼塵擅察人心,楊枝已見怪不怪。她早知那日酒樓一會,必將埋下今日的禍端。所幸與江令籌的過節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事,於是道:“去歲在江州,江大人為難一位算命老伯,我出手相助了一回,被江大人和他的從人盯上,追到桑湖……一時情急,便將他逼入了水中。誰知江大人是個旱鴨子,狠嗆了一口水,昏了過去。我將江大人拖到湖心的船上,後來趁人不覺,方將他送了回去。”
“江行策武藝高強,你如何逼得他?”
“我……”楊枝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唇:“我用了伏火雷。”
“……”
“好在你並未趕盡殺絕,否則就不會隻是今日情形了。”柳軼塵覷她一眼,眸光落在她胸前血跡上,微微一黯。須臾又問:“那‘小知了’之名,又是如何來的?”
話落,起了玩心一般,忍不住添了一句:“你倒是和蟲子有緣。”唇邊不自覺**開一點笑,少年人清朗自在的一點笑。叫明亮的日光透窗一照,有種萬物生發的意氣。
萬物在楊枝心底悄無聲息地生發。
良久,方道:“屬下小名叫小知了。彼時、彼時怕江大人半途醒來,給大人……喂了點藥……捱到了晚上,才敢將大人,送回府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