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枝在穠煙房中飽飽睡了一覺, 柳軼塵直到傍晚才派人來接她。
短短幾日,方濂案就破了,太子喜上眉梢, 來大理寺中坐了半日, 還幹脆用過了晚飯。
晚飯有一條新鮮鱸魚, 太子吃時快活,吃畢卻嫌身上沾了腥氣。
鄭渠立刻會意, 忙命人燒好熱水, 引他往浴房來。太子暢快沐浴後才打道回府,走前還跟鄭渠笑說:“讓你們柳大人把這浴房改回去吧, 往後孤就不上你們這沐浴了。讓那柳敬常再誆孤, 打這幾日地鋪, 他也算是受到教訓了!”
鄭渠做作裝出吃驚的神情:“殿下怎知……”
太子高興地一敲折扇:“你們當真打量孤是個瞎子嗎!”
“不敢不敢!”鄭渠半佝著身子,連忙道:“殿下火眼金睛、微察秋毫,臣等豈敢誆瞞。”
太子十分受用,快活走了。然沒過兩個時辰, 卻又折返回來。
不待人引, 直奔浴房。片刻之後,浴房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隨從欲破門而入,卻被太子一聲“不許進來”攔在門外。
“殿下, 你、你沒事吧。”領頭的不放心地問, 已趕緊差人去請了柳軼塵與鄭渠。
“孤沒事。”太子聲音沉定,卻有種在極力壓抑的感覺, 可這壓抑的, 還仿佛並不是恐懼。
而幾乎在太子開口的同時, 浴房中傳來“嗖嗖”兩聲, 燈燭應聲而滅。
這……怎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殿下!”
“孤說了沒事, 你、你們都走遠些!”
“殿下!”
“不走遠,孤要你們腦袋!”太子聲音隱約壓著一絲憤怒。
隨從不知所措,隻好茫然退到院中,等大理寺兩位主事來再做定奪。
楊枝提著水桶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奇異的一幕,東宮侍衛俱守在院中,卻皆拔刀向著那扇浴房的門,嚴陣以待。
柳鄭二人從另一邊回廊過來,與楊枝在浴房前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