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正要稟報別事的刑吏二尚書被宣進殿來,聽了這消息,刑書一臉愁容, 吏書性子相對耿直, 幹脆道:“陛下, 做個小吏也就罷了,女子入朝為官, 以往沒有先例啊!”
高位上的天子沉聲道:“如何沒有先例, 本朝武帝以前,不是有女子為官麽?還出過一個女將軍。”頓一頓, 似憶起舊事, 又道:“朕當初在軍中, 亦是先皇後陪在左右。彼時北擊韃子,若非先皇後之智,朕如今還困在潞州。先皇後雖未領官印,行的卻是行軍參謀乃至監軍之職。卿等能有今日, 亦仰仗的是先皇後的智慧!”
您也知道是武帝以前, 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這往下五代以來,都未見過一個女官,如今突然從天而降一個到自家衙門, 他們當如何自處?使重了怕怠慢, 使輕了……那本該主事幹的活難道他來做?
刑書腹誹,然而卻不敢置喙, 隻是問:“陛下英明, 先皇後慧德無雙!隻是這刑部主事素有員額, 如今主事員額已滿, 該如何升遷貶黜, 為楊姑娘騰出位置來?”這其實不過是推脫之詞,他料想天子不過是要給這姑娘一份賞,沒想到這姑娘沒甚眼力見,竟將爪子伸到刑部來了。
這樣一來,陛下沒個奈何,總不能真為了這丫頭黜掉一名主事,自然就去別處為她尋封賞了。
然沒想到,這話落後,禦座上卻傳來一個隨意的聲音:“前幾日不是有個主事,江州仕子案瞞而不報,差點釀至大禍——就將那個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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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宮中出來,叫冷風一吹,楊枝不由打了個寒噤。鄭渠咧嘴笑地十分得意,與她並肩走著:“宮前開闊風大,快上車吧,柳大人特意叫人備了薄毯。”
“薄毯?”
鄭渠見她凝眉,笑道:“柳葫蘆的心思,我奉勸你別猜,猜你也猜不著。”
兩人上了車,鄭渠方道:“怎麽樣?這就要上刑部了,那可不是個容易的地方,往後可要處處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