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平靜如水, 謝琛甚至為周寅打點好謝夫人那邊不讓她起疑,實在是個頂好的人。
周寅如往常一樣在謝府醒來,連醒來的時辰也與平時一般, 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妙華同樣像是忘記昨夜發生的事, 喚人打水伺候女郎梳洗。便是院子裏兩個伺候的婆子也未表示出任何異樣, 仿佛周寅本就該在自己房中醒來。
隨意梳洗罷,又用了府上廚房送來的早食, 周寅到書桌前先為桌上的酥油燈添新油, 好讓它們保持不滅。
鹿鳴來為家中瞧病以後, 老夫人便不必她再日日上午去伺候喂藥。
她將油勺放回油桶,站在桌前欣賞了會兒一粒粒跳動的燭火,才不緊不慢地拉開椅子坐好, 開始習字。
未添新燈,倒不是她多憐惜謝琛,因他還有些價值。
她蘸墨而書, 在紙上寫下“奪舍”二字,不是平日規整的館閣體, 但瞧起來也讓人有些眼熟。
周寅想表兄或謝三總該有些不同於旁人的本事,畢竟隔著數千年,繼承前人經驗, 雖然他們看上去都蠢極了。
她想學些新東西。如果真的隻有騙女人的本事, 她也不介意多添兩盞新燈。
周寅大筆一揮, 將剛寫下的兩個字塗黑,從架子上抽書下來, 正好是謝琛往昔借她的幾本之一。
她毫無心理負擔地平和翻書, 書上有謝琛的評注, 字跡與她方才寫下的“奪舍”二字一模一樣。
今日果然是好天氣, 隱隱有春發之勢,窗外麻雀啁啾。
從謝琛的文字可以看出他確實是一個沒什麽思想的人,周寅還能很有興致地看,因她喜歡從一個人的字跡還有所寫內容來讀那人的心。
府上尚在祥和之中,周寅邊看邊等。
買藥小廝看了時辰確定謝大人已去上朝,這才主動從懷中拿出信箋向謝夫人那裏去,根本未按照謝琛說的做。
他向外掏信箋時依稀可見他懷中還有另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