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船長便短暫地從船舵上鬆開雙手,舉起來晃了晃,仿佛是終於不擔心姚辭做出什麽過激舉動,於是伸了個懶腰。
姚辭躊躇片刻,又問:“我爹他知道嗎?”
船長開口的時候沒有回頭,所以姚辭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怎麽會不知道呢,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要經過姚家主同意的。”
“二少爺,您要是放心了就請回吧,不然您在這兒,我們老是擔驚受怕的。”一旁的工作人員出聲道。
姚辭確實也沒什麽理由再待下去了,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對船長說了句抱歉之後,便快步離開了駕駛室。
隻是雖然獲得了關於偏航的解釋,但他的心裏還是不那麽服帖,走在日落玫瑰的走廊上,總覺得什麽地方好像出了差錯。
忽然間姚辭想起了那些躲在深層甲板裏的Omega,這些天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厲以行身上,短暫地遺忘了停屍房下那間潮濕汙濁的艙室。
Omega們沒有在公海被交易,那他們將被送往何處呢?
……會不會這才是日落玫瑰偏航的真正原因?
或許所謂的水母群隻是一個幌子,船長說他們一舉一動都要經過姚震同意,有人在某個環節編出這麽一個理由,正是為了在姚震眼皮子底下動手腳,將船開往另一個方向。
姚辭定了定神,決定去找李拜添,借他的工作磁卡去一趟底層甲板。
現在還不到交接班的時間,底層甲板空空****,大半工作人員都在海平麵以上的區域忙碌,姚辭幾乎沒有碰見什麽人。
停屍房平日裏不上鎖,姚辭壓下門把手走進去,裏麵亮著一盞昏暗的冷光燈,他轉過身,幹脆利落地將門反鎖了兩道。
房間裏被人收拾過,仿佛上回的人仰馬翻狼藉一片都是他的幻覺,這裏不曾有煙霧四起,不曾有酒液遍地,唯獨一整排停屍櫃貼牆放置,在燈光映照下泛出幽幽的金屬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