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硯啊。
白菀長睫輕顫,捏緊了手裏的繡帕,纖細的肩背微不可查的繃緊。
還不等她做反應,霍硯的轎輦大搖大擺的迎麵過來,如同挑釁一般停在了白菀的正對麵。
兩相對峙的場麵,翊衛渾身戒備,手已經隱隱摸向腰間的佩刀。
白菀卻突然沒那麽緊張了,她側頭看向那凶名赫赫的司禮監掌印大人。
一看便有一瞬窒住,這是她生平見過的頭一個,如此具有侵略性的濃顏。
霍硯隨意的穿了一身朱紅圓領襴衫,領子頂端的盤扣未係,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脖頸,墨冠玉帶,更襯得他豐神俊朗,不說他是宦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底蘊豐厚的世家貴子。
許是少見天日,他的膚色很白,甚至慘白,薄唇豔紅,顯得冷淡又刻薄,眼下那一點殷紅小痣更是平添妖冶。
白菀心想,難怪有人稱他玉麵閻羅。
霍硯正歪頭托腮假寐,單腿翹在扶手上,隨意的晃動著,看起來閑適得很。
他像是才察覺目光,側目睨視過來,漆黑的眼瞳裏不帶一絲情緒。
他還道是誰,原是太子薑瓚新娶的太子妃。
真是個規矩人,乘個步輦也不見懈怠,從肩頭到腰背都板板正正的,唯有烏發間的步搖輕晃,珠玉綴在她臉上,與那杏眼中夾雜著好奇的清明交相輝映。
白菀似乎瞧見霍硯彎唇笑了一下,緊接著便聽他拖長聲調,慵懶的喚了一聲:“太子妃萬安。”
“掌印大人萬安,”白菀落落大方的朝他頷首,不卑不亢的對上他那毫不避諱的目光。
真是個橫行霸道慣了的。
他不肯讓,那她退一步便是。
白菀不由得想起話本裏,她落在霍硯手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生流盡每一滴血,敲碎每一根骨頭而死。
想想都覺得疼。
她有點好奇,霍硯這種人,怎麽會瞧上白蕊,或者說,他這種看似玩世不恭,邪佞隨意的人怎麽會因為某一個人而駐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