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得意須盡歡,這話不可謂沒有道理。
今日在門口望著霧蒙蒙的雨氣,幾乎等成了一塊望妻石,他竟然隻是擔心她出行沒用馬車,會不會淋雨,也不知道她去了何處,更不知道自己一腔怒意該如何收場。
“玉玉,這是你自找的。”
他存心頑劣,妖冶的眉眼在光影中變換著形狀,少年時的冷冽,青年時的厚沉,不斷交替著,將眼底的霍玉玉緊緊困住。
雨勢漸大,寧靜的西陵池如滾粥般沸騰起來,楓葉苑的最後一片紅葉飄落在地,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唯有打濕的石板路上倒映著燈籠的光,那點光也被行人踩碎,高高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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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玉玉餓得肚子咕咕叫了,原囿安還在慢條斯理幫她整理淩亂不堪的發髻。
“原囿安,我餓了。”她沒了力氣,連羞恥心也莫名其妙跟著下降了,說著,伸出兩隻白生生的胳膊去摟他的脖子。
原囿安的衣裳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背後的柔光勾勒出他發頂和肩膀的弧度,長睫上凝著點點濕意,白日裏的的褐色瞳孔此刻呈現出一種流動的暗夜之色。他麵含春色,唇色殷紅,連眼周的瘢痕都美輪美奐。
霍玉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他專心看著她的頭發,聲音柔和到近乎寵溺,“頭發亂了。”
她心中不禁疑慮,床頭吵架床尾和是真的,前提應該是吵。可原囿安一個人生著悶氣,壓根沒給她吵的機會。
這樣想著,她道:“知懿,你是因為我今日出門沒告訴你才生的氣嗎?”
原囿安眨眨眼,整個人無辜又順從,指腹從她的發頂落下,沿著她柔和的臉側線條一步步滑下,落在她尖尖的下巴處,隻是抬著她的下巴,維持著要親上去的姿勢,輕輕“嗯”了一聲。
霍玉玉貼上去親了他一下,眨巴眼道:“對不起,我以為很快就回家,所以忘記給你留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