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你去嗎?”房中的燭火被風吹得晃動,原囿安一動不動,眸中滿是冷意。
霍玉玉幫他梳著頭發,手上的動作一停,銀錫鏡中清晰地映著她為難的神色。她將那一梳梳到底,肩膀好像也被這個問題壓得垂了下去。
“羅拜他隻是個藥童……”
原囿安繃著唇,側轉身,雙手握住她兩條纖細的胳膊,順著薄紗一路下滑,握住了她的手,又問了一遍,“玉玉,非得要你去嗎?”
他的語氣和眼神都柔和下來,像是怕嚇著她一樣。
霍玉玉站著,比他坐著時高了一些,居高臨下看著他,竟然從他的眼中看出了幾分哀求的意味。
她沉默地看著他的眉眼,眉眼素來淩厲,可現在四分之一張臉的瘢痕也泛著淒楚的紅,他竟然難過成這樣了嗎?
她心一軟,問:“知懿,你不想我去,是因為那是原家嗎?”
原囿安默不作聲地垂下了眼瞼。
她眼神一晃,想了想,摟住他的脖子道:“如果是介意這個,好,我不去。”
原囿安這才重新抬眸,眼中有種近乎赤誠的歡喜,像小孩終於得到了父母承諾的小馬駒。
一瞬間,霍玉玉好像又看到了當初那個在千重階上神傷的少年,心髒像被什麽催逼著似的湧出酸澀來。
她毫無形象地跨坐上他的腿,緊緊摟著他,手掌下他的頭發冰涼如上好的綢緞,“難受也沒關係,都會過去的,咱們不原諒他們,我也不去。”
原囿安看著前方昏暗的虛無處,睫毛漸漸蓋住眼底自欺欺人的閃爍,“隻要我不接受,你就不去嗎?”
“嗯。”霍玉玉點頭,鬢邊的碎發掃在他的耳廓。
他艱難地牽了一下嘴角,麵上更加鬆弛,眼神更加薄涼,“隻要我不接受的事情,你都不會做嗎?”
“嗯。”霍玉玉又點點頭,直起身捧住他的臉,眼中滿是誠懇,眼中的光忽然滯了一下,再次沿著他的眼眶和下睫毛轉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