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屋子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空**,炎熱的夏日,竟然像冬日一樣冷得人皮子收緊。
原囿安看著自己垂在半空中的手,眼中空冥一片。
那隻手微微抖著,收了收,終於砸向了他的額頭。他撐著腦袋,內心翻滾著驚濤駭浪,身體卻一動不動,靜成了一副灰白的畫。
那隻是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情,跟這個世界毫無關係,他不應該受到影響。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她會畫畫,為什麽她喜歡素芳齋的點心,為什麽她愛吃那家餛飩?
她沒有落入賤籍,她滿心滿眼都是他,她在錦官城陪了他兩年,又與他通了三年的信,她偷親他,她心悅他,她對他說永遠不會離開他,她說她愛他,她所有的好脾氣和嬌氣都對他展露無遺,她是他的妻,她會被他護一輩子……
可是那個世界發生的事情太真實了,在他的腦海中翻來覆去地折磨著他,像一把鋼齒的刷子,把那些求而不得的痛苦全刷進他現有的記憶裏。
他承擔著那個自己的痛苦,實在無法忍受,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無法忍受什麽。
他感覺自己走在懸崖的邊緣,甚至能感受到崖底衝上來的森冷的風,隻有看著玉玉鮮活地留在自己身邊,聞到她身上的味道,聽見她清脆的聲音,觸碰到她溫熱的肌膚,他才感覺自己還活著。
而活著的感覺,真的很好。
是他飄了半生都沒嚐到過的絕妙滋味。
不知坐了多久,原囿安起了身。脫下寢衣的時候,他看著寢衣的帶子出了神。
一瞬間,他想起玉玉絞著帶子時蔥白的手指,想起玉玉的衣帶被他解開,想起衣帶被牙齒咬著抵在舌尖的棉澀感……想到如果用帶子綁住她纖細的腳踝,她是不是就哪裏都去不了了。
喉頭一滾,他回過神來,眼中乍然迸出一些恐慌,快速套好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