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玉走後,臥房裏迅速冷清下來。
蠟燭已經燃到了底,隻剩一根燒黑的棉線頭,最後一縷青煙也離開了。
寂靜得原囿安能聽見自己每一次的呼吸,風從氣管刮過的聲音。
像大夢初醒,才發現屋內至始至終隻有他一個人一樣。
原囿安靠著枕頭,微微仰麵,汗濕的頭發一綹一綹黏在他臉上。
他望著屋頂,灰黑色的屋頂,眼低茫茫然無一物。
好像……回到了剛被送來的那一日,他也是這樣看著屋頂。
那時,他覺得這屋頂比平京的高一些闊一些也亮一些,但現在,也沒什麽不同。
憂叔默默關了窗,一言不發,往屏風後的浴桶內添熱水。添了水,放了藥湯,準備好裏衣,他才出聲提醒:“公子,沐浴吧。”
原囿安回過神,下床。
可像是一下子虛弱了許多,雙腳沾地時,他的雙腿幾乎沒有力氣,訇然撲倒在地。
憂叔忍了忍,擔憂地背過身,站得依舊筆直。
越是虛弱,公子越不願意讓人幫忙。
原囿安有點泄氣,試了好幾次才爬起來,他扶著床道:“憂叔,先吃飯吧。”
憂叔猶豫了很久,還是問出了口:“霍姑娘她……”
原囿安神色如常:“她不會來了。”
——
離開原宅的一路上,霍玉玉都在抹眼淚。
午飯也沒吃,肚子餓得咕咕叫。又熱又累又難過。
去到書院,又被夫子當眾罰站,霍愷同那個小崽子不僅不問問她怎麽了,反倒像是有些避著她,偶爾她看向他,會發現他躲開她的視線。
到了下學,站了小半天的霍玉玉又被夫子罰去掃藏書房。藏書房背靠著一片竹林,蚊子多得往人臉上撲,霍玉玉被咬了好多個包。
撓著撓著,她沒忍住哭了起來。
眼淚和汗打濕蚊子包,更癢,她哭得更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