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八這一日,霍玉玉跟著曾大夫第一次出診,好巧不巧,去的就是青竹書院院長關德墉家。
看請醫的人火急火燎的樣子,霍玉玉也跟著急了起來,走到關家時,出了一身的汗。
關家雖是開書院的,但比霍玉玉想象之中更有財力。外頭瞧著不過是個普通的大宅子,進到裏麵,方見到假山落水的大庭院,前往病患的院子時,要跟著仆從經過大廳,不必張望,餘光也被奢華的布置照亮了。跨過一道月門,沿著枯荷池子走小半圈,師徒二人便撞入了一個更繁華講究的地方。具體不表,總是不像是清貴人家。
連臘梅清冷的香,都與這炫目的繁華似的,濃得撣都撣不開。
一進關家宅子,霍玉玉就覺得有點奇怪,到了病患所在的院子,心中的疑雲更加厚重——
仆人很多,但都不好看。外麵的仆從可以用平淡來形容,這院兒裏的仆從就是字麵意義上的醜,不知他家打哪兒收集了這麽些長得“奇形怪狀”的人。
霍玉玉樂觀地猜測:許是關家做好事,給這些因為容貌不佳而不好找工的人一份糊口的活計。
這樣一想,她看見門口站著的關院長時,眼神不由得充滿了敬意。
曾大夫一進去,繞過屏風,坐在床邊的錦衣婦人立即起身相迎,激動道:“大夫,看看我兒。”
她這激動的一嗓子,差點讓霍玉玉以為**的小人兒馬上就要不行了。
曾大夫坐下,照例是望聞問切四大步,霍玉玉則放下藥箱,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和碳筆,一一記錄,半點不敢分心。
直到該看舌苔了,**的小孩兒被撈了起來,霍玉玉瞧見他那張臉,心髒猛地收縮了一下——
這小孩兒大腦袋,頭發稀疏發黃,寬扁額頭,兩隻眼睛間隔很遠,似乎看人的時候聚不了眼珠子,鼻梁像貼上去的一片泥,雙唇肥厚外翻。好在雙頰圓潤,看著倒還是個安靜少言的孩子,就是光看長相分不清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