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玉一身麻衣,豎個馬尾,背著個行囊,一副男孩子家的裝扮,頭發有些些亂,風塵仆仆,一看就是趕回來還沒來得及歇一歇就跑上來了。
她長高了,也瘦了,包子臉瘦成了瓜子臉,臉色有些紅,眼睛黑黑亮亮,神采奕奕。
原囿安一時愣著,宛如木雕。
天色朦朧,燭火亦朦朧,這樣的景象,猶如一場昏沉午睡中的幻夢。
霍玉玉叫他瞧得不好意思,摸了摸簪子,又取下來攥在掌心,在門口扭著動了動步子,也沒踏進去。
一路上想了許多開場白,像什麽“原囿安,好久不見”“原囿安,我回來啦”……到頭來卻是一句都用不上。
她幹站著,咬著下唇,看看原囿安,眼神又忍不住亂飛。
還是原囿安先回過神,沉聲對她道:“簪子給我,還沒有打磨。”
霍玉玉哦了一聲,一邊往裏走,一邊疑惑道:“我看你扔了,還以為你不要了呢。”
原囿安沒有說話,隻盯著她皺巴巴的袍子,她遞過簪子來時,他的視線才落在簪子上。
奇怪,方才明明覺得做失敗了,現在瞧著卻無比完美,再改一點都不行的恰到好處。
接過簪子,他又犯起了愁,繞著桌麵看了一圈,沒找到打磨的砂紙,目光一觸及到那幅畫像,心髒像被什麽狠狠舂了一下,下意識想朝身邊的少女看去,眼珠子往那邊一晃,還沒看見少女的臉,手卻“嘭”地一聲大力關上了抽屜。
一時間,本就安靜的屋子裏更加安靜了。
原囿安幾乎能聽見胸膛裏的心跳聲,急促,大聲。
連呼吸也跟著粗了起來。
他緊緊攥著木簪,手心浸出一層冷汗。
俄頃,少女小聲地說:“原囿安,我回來啦。”
風溜進來,牽著燭火晃了晃。
原囿安垂著眸,闔唇動又動,終是低低地回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