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玉走到廊下時,迎麵遇上步履匆匆的原囿安。他埋著頭看著前麵的路,麵色很陰沉,手裏攥著什麽成團的東西,沒有用拐杖。
霍玉玉原本想開開心心地說句“早晨吉祥”,可還沒開口,卻見他走得平穩而急切,腳步一頓,她愣了一下。
青年模樣的原囿安她上一世見過,少年時期那種雌雄莫辨的美演化成了線條淩厲的精致,雖然氣質仍舊陰鬱,卻被年歲賦予了很強的進攻性,逼得人不敢直視。
可這樣健康的原囿安她沒見過,她早已準備好麵對弱氣的他,打算餘生都慢慢與他同行。
看見他與正常人一樣,霍玉玉後知後覺地激動起來,霎時間紅了眼圈,與此同時,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疼也湧了上來。
她的少年,恢複成這般,該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
通向廚房的岔路口被籠在一片樹影中,原囿安餘光瞧見了她,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也是猛地一愣,那個瞬間,他的眼中迸發出某種近似於驚恐的情緒,像被燙著似的,立刻清醒過來,然後,水色澹澹的眸子中爆發出滔天的惱怒,他一垂眸,避開她的視線,虛虛地倒退了一步,以更快的速度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原囿安走得幾乎有些踉蹌,但霍玉玉沒有追過去。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摸摸發型,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
這人怎麽回事啊,她精心打扮一番,他卻像看到洪水猛獸了一樣……
很傷人哎。
後來,憂叔在灶膛的餘燼中發現了一條被燒壞一半的褻褲。當然,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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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麵對麵坐在亭子裏,一時誰都沒有說話,氣氛詭異得像兩國首腦會晤似的。
還是霍玉玉歎了口氣,率先開口,不過卻是對著一旁端點心上來的憂叔說的,“侍衛叔叔,我及笄了。”
憂叔看了自家公子一眼,禮貌又尷尬地笑了笑,點點頭附和道:“霍姑娘確實長大了,昨日開門時,我差點沒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