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綰和慕遲一行人是在臘月二十五入的大齊邊境, 正值新正前後。
除夕這日,剛好行至延州城外,大軍駐紮休整一日。
喬綰一路隻忙著趕路, 聽聞延州城內有焰火,興致勃勃地與倚翠、無咎三人一同去看。
延州是燕都旁的一處小城,卻已見繁華城池的端倪, 比之九原城隻好不差。
今夜並無宵禁, 百姓眾多, 處處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尤其焰火升空綻放時, 天空居然開始洋洋灑灑地飄去小雪來,與花燈映照之下,美如畫卷。
隻是當抬頭欣賞焰火時,喬綰又一次毒發了。
沒有任何征兆,胸口的燥痛便來勢洶洶地翻湧了上來, 喉嚨往上冒著腥甜,在她忍不住嘔出一口血後, 眼前一暗。
有一瞬間,喬綰以為自己會就此窒息過去。
朦朧之中, 喬綰隻感覺自己被一道飛身而來的身影抱著, 在屋宇之間飛快地穿梭著,一根冰涼的手指撬開了她的唇齒, 將冒著血珠的手腕塞到了她的口中。
直至後來, 喬綰的毒發逐漸平靜,唯一的感覺隻剩下抱著她的那隻手在輕輕地顫抖著。
這是喬綰第一次覺察到, 自己離著死亡原來這般近。
臨睡去前, 喬綰忍不住想著, 她真是越發看不懂慕遲了。
她不懂慕遲為何屢次冒著失血過多的危險救她,她心中其實產生過荒謬的念頭,可是以往自作多情後被狠狠摔落雲端的教訓太過慘烈,她便再不會讓自己多想了。
再者道,曾經,他對她的利用、曾產生過的嫌厭與殺意,是真實存在過的。
喬綰任由自己陷入一片沉睡之中。
慕遲命司禮監督大軍返京,他則隻帶著十餘名暗衛快馬加鞭地趕路。
喬綰再醒來,已經在回燕都的馬車上,肺腑沒有半點異狀,仿佛除夕那夜的毒發隻是一場錯覺。
而後喬綰才發覺自己被人抱在一個冰冷的懷抱中,她剛動了動身子,抱著她的手便加大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