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徐行後知後覺,他似乎從未真正了解過鄔寧。
鄔寧早就清楚他並非慕遲,懷揣著算計和利用,故而待他多是千依百順,不僅遇到難處樂意向他傾訴,還會毫不吝嗇在他跟前展現自己身為帝王城府極深,冷靜果斷的一麵。
超乎尋常的信任與依賴,讓慕徐行完全迷失在這獨一份的偏愛中,讓他以為自己是天底下最了解鄔寧的人。
當幻象被打破後,鄔寧身上又添了幾項帝王應該有的特質,狡詐,薄情,甚至殘忍。
如此合格的帝王,如此壞透了的鄔寧,總是令慕徐行生出與之同歸於盡的衝動。
可終歸誰也不是一落地就這樣的,拋開根深蒂固的偏見,拋開胸臆中翻滾的偏激,慕徐行用平常的目光看鄔寧。
她很多情緒都不是寫在臉上,就比如現在,她攆走了鄭韞,盯著湖麵瞅了一會,轉頭對荷露說:“哪來的魚?就算是有,得釣到什麽時候才能釣上來?”
荷露可不是那個在湖邊垂釣的人。
慕徐行知道她這話其實是衝著自己說,一時間雖不好開口回答,但心裏卻漫上些許怪異的滋味。
荷露默默片刻,笑著說道:“這種事本就急不得,得耐著性子。”
托荷露的福,鄔寧的話沒有掉在地上,然而荷露這一句應承的不是特別漂亮恰當,誰不曉得釣魚得耐住性子?
氣氛莫名變得尷尬了。
鄔寧手背在身後,踮了踮腳尖:“野湖裏的魚精明著呢,更不容易上鉤。”
“還真是。”荷露表示讚同,就沒下文了。
鄔寧偷偷地瞄了荷露一眼,左邊腮幫子那塊骨頭跟著微微一動,很明顯是咬了一下牙。估計在心中納悶,荷露今日為何這般的沒眼色,害她尷尬。
不過鄔寧很善於偽裝,眨眼之間麵色便恢複如常:“待會要進山,得飲福桔湯,我可不要大鍋裏的,你去單獨給我煮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