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喝酒?
宋蕊滿眼困惑。
那白衣郎君若是很重要,怎麽能不記口供呢?但若是沒那麽重要,那大人又做什麽還要見?
她想問,又怕自己沒思量周全、白耽誤大人功夫,於是幹脆起身,收拾東西出去想。
跨出牢門的時候,宋蕊與江亦川擦肩而過。
她下意識地就側身讓開了。
嗯?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袍角,又回頭看了看江亦川的背影,宋蕊覺得自己可能是傻了,堂堂六品武執戟,為什麽要給一個嫌犯低頭讓路?
敲敲腦袋,她費解地去了最外頭守著。
牢房森冷,斑駁的牆壁裂開了口子,有蟑螂進出其中。比手臂還粗的柵欄木上滲著黝黑的髒汙,一口小窗斜列房頂,落下來的光正好照在來人的臉上。
寧朝陽抬了抬眼皮,照例詢問:“姓甚名誰?”
他捏緊了拳頭,眼皮微顫:“江亦川。”
“何時來的上京?”
“年初之時。”
“因何而來?”
“原住的地方有戰事,家母病重,大哥也離不開人照拂,江某無法從軍,隻能帶家人到上京一避。”
寧朝陽抬眼,仔細盯著他的表情:“那為何不就在城內行醫,反要走那麽遠去花明村看診?”
“在城內接病看診須得上京醫行許可,江某初來乍到,未能被他們接納。”
他說話帶著停頓,卻不是心虛,一字一句,比先前那些嫌犯要認真坦誠得多。
朝陽目光下移,就見他嘴唇有些幹裂,雪白的袖口也攥緊成一團,像朵正被寒風淩遲的玉蘭花,枝葉都抖得不成樣子,獨花苞卻還不肯低頭。
輕嘖一聲,她端起茶杯遮了臉。
牢房裏安靜下來,沒有人再說話。江亦川試探著抬眼,就隻能看見光束裏漂浮的灰塵。
他盯著其中一粒看了許久。
這粒灰塵好像有自己想去的方向,一路直下往右斜,看著很堅定。然而,自己隻輕輕一抬手,風起,它毫無選擇地就瞬間沒入了左側的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