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禮以為自己聽錯了, 沉默反複咂摸了好一會兒,嘴角看熱鬧的弧度終於壓平了下去。
他勾起個冷笑,一字一字蹦出來, 磨著牙命令:
“不準。”
誰給她的狗膽, 喜歡還沒提前通報過,劈頭蓋臉就來不喜歡了?
都被他賞了體麵,叫了這麽些日子夫人, 還敢不喜歡他?
她親口承認的甜, 咬都咬過了, 哪是那麽容易就要回去的。
哪怕是虛偽謊言, 是滿含目的,她既然起了頭開了口, 就不準再有回頭箭。
他, 不準。哪怕真打斷她的腿,也不準。
林皎月看他一眼, 飛快把丟出去枯枝拿回來, 扔回火堆裏。
枯枝沾了水氣, 在火焰裏被燃得嗶啵作響。
好一會兒,她才扭回頭,欲言又止地凝向顧玄禮:“那夫君以後能不能不嚇我了。”
“我害怕。”林皎月抿緊嘴唇。
她不覺得顧玄禮說的是真的,隻當他又興致上來,故意戲耍她, 她不想再被這麽戲耍了,她膽子變大,也敢提要求了。
顧玄禮默然, 片刻後不置可否地嗤了聲:“和咱家談條件?”
“沒有, ”林皎月搖頭, 聲音越低下去,“不是條件,是,求您了……”
顧玄禮慢吞吞抬起眼,略顯蒼白的臉頰上似笑非笑。
好似在說,又來求咱家啊,小白嫖精。
林皎月放下最後一根枯枝,起身轉到他身前,再緩緩跪坐下,心髒砰砰跳快。
她牽起九千歲的手,如母親教過的那樣剛柔並濟,鏗鏘直白後,綿軟又嬌柔地倚進他的懷中,輕輕道:“好不好呀?”
她的眼瞳中宛若有煙火璀璨,盛極一時,荼蘼又豔烈。
顧玄禮這周身冰冷的人,自然心之所向豔烈的光,他臉上所有譏笑漸漸退去,化作一汪濃稠得散不開的深意。
這是小夫人今日第二次主動,仿佛生怕沒了明日,把為數不多的幾樣手段全都使了出來,可她仍舊青澀,直到被神憎鬼厭的九千歲伸手,徹底扯進懷裏,從唇舌咬進衣襟,才知道自己今日招惹得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