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煙赤紅著眸, 有一瞬為他所懾,她不是膽大的人,這幾年被他養在身邊, 語氣稍微嚴厲些就能把她嚇到, 他如今與她獨處,已甚少露冷臉, 她黏他的時候多, 他連重話都沒說過幾句。
眼下當真是他與她相識以來,說的最難聽最刺耳的一句話,她就像塊破布, 沒人願意把她珍藏,即使傅少安給了她承諾, 不過兩日就被顧明淵打破了, 她認清了一個事實。
除非顧明淵不要她。
誰都不敢從顧明淵手裏把她要走。
顧明淵這句話得改成, 他不鬆手沒誰敢要她。
她突然脫了力, 軟著腿往地上跪, 但有他的手掐著臉, 她跪不到地上,她開始哭, 從小哭到大哭,哭的顫顫巍巍。
顧明淵任她的眼淚滾落到手上, 等她哭啞了聲,彎腰抱起人放回床,冷眼看著她陷在被裏,她那雙眼熬了幾宿, 之前眼底烏青的厲害, 沒兩日就睡的安穩了, 她向來能睡覺,便是遇著煩心事也照樣睡的香,他沒在宅子裏兩日,她便沒睡好覺,她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
殊不知她一個眼神,他都能猜的到她在想什麽。
顧明淵直起身,將她腰間的荷包卸下。
沈清煙半支著身,不敢跟他搶,嗚著哭道,“那是我的錢……”
顧明淵走到窗戶邊,把荷包給慶俞道,“把這錢送去都察院,就說這是一位柳姓姑娘捐獻給滄州旱災的善款。”
沈清煙撲到床沿上,眼看著掃墨帶著她的錢出了宅門,她哭紅了眼,顫抖著聲跟他強,“那裏麵的錢是傅世子給我的,你隻給了我一點點,我不要捐錢,嗚嗚嗚……那是我的錢,你還我錢……”
顧明淵方才臉上的怒氣已稍稍平複下來,看也不看她,出門後叮囑掃墨,“她出門都跟著。”
掃墨應下是,顧明淵便出了宅院。
沈清煙下了床,趿著鞋往外跑,掃墨跟她後邊兒追,“這大晚上的,您別亂跑了,仔細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