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良久,祝若生終於緩緩開口,夜風裹著他的聲音落下,其中夾雜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情緒,不得而知。
好像很久,沒有喊過這個稱呼了,如今那兩個字從嘴裏說出來,明緣終於能從‘祝若生’的身份裏跳脫出來,去麵對眼前的紛繁和亂麻。
隨著這句‘師尊’的話音落下,明緣朝著那個人影跪了下來。地麵上柔軟的沙土帶著露水濕氣,透過衣料從膝蓋上傳上來,絲絲涼意沁入心底。
他舉起雙手,掌心相交,覆在前額。
一如之前在蘭因堂,他對法照行禮時那樣,規矩、端正、一絲不苟。
法照終於轉過身來,搭在肩上的綢布角一動未動,他垂眸看去,沉靜的目光落在地上端端正正地跪著的人身上。靜默了片刻,法照持著佛珠的那隻手才緩緩伸了出來,搭在明緣交握的手背上。
明緣體內有一股清磐的力量四處衝撞,那是他的靈氣與法力,而此時卻被一股沉沉的氣壓往下拉著,好似被封印住一般,是以,他現在與凡人無異。
“怎麽回事?”法照皺了皺眉,神色冷冽。
“州界那一戰,應恒落敗前,在弟子身上下了秘術。”
“受這秘術的製衡,弟子使不出任何法術,也無法向佛州聯係,迫不得已,隻能在此處養傷。”
草草的兩句話,便概括了他在人間生活的這一個月,其中有多少隱秘和細節,比如他落入人間後被何人所救,傷好後為何不去人多的地方想辦法將消息傳出去,反而獨自縮在這個偏僻難尋的地方,這些均不得而知。
“許久未見,你倒是有些變化。”
“時移世易,天地流轉,萬物推演,再自然不過。”
明緣說話時,雙手仍然搭在額頭上,看不清表情,隻知道他依舊跪得端正筆直,一絲不苟。
法照摩挲著佛珠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許久未見,這人的骨頭好似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