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雪像刀子一樣往下落,明緣穿著一身單薄的衣衫,一步一步走在雪地裏。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場景倏然又開始變轉,白茫茫的山間雪景轉眼又變成春日山林,呈現出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沿著腳下的路一直往前走,穿過樹林,草叢,溪澗,終於感受到法照的禁製之力,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明緣停下腳步時,正站在一座竹籬茅舍之前。茅舍簡單質樸,依山傍水,綠蔭環繞,簷上的細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擺,一根綠藤順著屋簷耷拉到地麵上,上麵停著一隻彩色的蝴蝶,翅膀微微合動,倒是十分靜謐美好。
隻是,法照會將朱厭關在這樣的地方?他還以為自己會找到一個什麽神秘的山洞,亦或是什麽幽暗逼仄的關押空間,倒是不曾想過會是眼前這樣的一番景象。
他思酌之間,停在綠藤上的那隻蝴蝶像是感受到了外人的氣息,翅膀一拍,就飛開了,順著那輕掩著的屋門,飛了進去。
幾乎是蝴蝶飛進去的一瞬之間,屋門被人拉開,從裏頭傳出來一道響亮張揚的女聲,“今兒是什麽日子,竟都有人來看我了?”
那隻蝴蝶撲撲閃閃地又從門縫裏飛了出來,後麵跟著一個紫衣女子,那女子身量高挑修長,如瀑的長發垂在腰間,隨著抬手的動作從肩上往後滑落。皮膚是一種長年不見日光的病態的蒼白,但那一雙眼睛卻又黑又亮,倒是讓整個人都顯得鮮活了起來。
她一隻手拿著一壺酒,幾根細長的手指就這麽順著酒壺的口子抓了進去,鬆鬆的抓著那瓶口,朝著明緣走來。她走起路來三步一晃,像是染上些酒氣。
她停在明緣麵前,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異,但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她挑了挑眉道:“你身上,有法照的氣息”。
說到‘法照’兩個字時,她的語速似乎放慢了一些,流露出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但旋即又抓起那酒壺,仰著頭喝下一口,接著道:“那你應該就是他那個‘天生佛骨’的弟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