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見明緣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之後,沈冰靈才頹然地拉起被子,在**漸漸滾作一團。
她啟蒙得早,少時讀書時日日刻苦勤奮,卯時不到便起床溫書,冬夏不輟,從未有過懈怠。
後來入了仕,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便是條件再艱苦,天氣再嚴寒,她也從未有哪一日,如昨日那般,睡到日曬三竿還不起的。
被子攏在頭上,被窩裏留著溫暖的餘熱。
鼻尖縈繞著他殘存的氣息。
不得不承認,靠在他身邊的確溫暖舒適。
甚至於,現在還不是很想起來……
她太久沒睡過這般舒心的好覺了。
隻是不知怎麽,這會腦海中登時竟閃過一句‘溫柔鄉,英雄塚’。
沈冰靈覺得自己此刻好似個耽於享樂的昏官。
不行,耽誤了半日,得趕快啟程才行。
於是她紅著臉將被子拉下,一下子翻坐起來,穿上衣服跟了出去。
等上了馬車,二人坐在車廂裏相顧無言。
明緣拉開窗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午後的天還陰沉沉的,“看這樣子要晚上才能到了。”
“嗯。”沈冰靈十分敷衍,這不用他提醒,她看得出來。
“大人昨日睡得可好?”
哪壺不開提哪壺。
“還行。”沈冰靈強裝鎮定。
“大人熱嗎?”
“不……不熱。”
其實有點熱,但沈冰靈不說。
“那為何臉色這麽紅?”他說著便伸出一隻手來,覆在她額頭上。
那隻手攏上來,沈冰靈頓時如驚弓之鳥,‘突’地一下彈開。
轎子裏本就小,她退也退不到哪裏去,弓著身子站起來,再加上車夫恰好磕上了塊石頭,馬車一個顛簸,她又往前跌坐到明緣懷裏去了。
“大人小心些。”他一隻手扶著她的腰,一隻手搭在她腿上。
嘴裏說著叫她小心點,眼裏卻帶著促狹,好像巴不得她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