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山一案開堂之日,薑城難得碰上了一次好天氣。
久久陰沉著,壓抑著的天幕破開一絲亮光,旭日沿著天邊慢慢升起,落下久違的溫暖日光,灑滿薑城。
沈冰靈穿著一身青色的官服,沉眉冷目,端坐在案堂之上。
與堂上牌匾上刻著的‘明鏡高懸’四個大字放在一起,有種莫名的和諧。
按照之前的安排,這一次的開堂,沈冰靈清空了堂前的院子,衙役們在院子裏繞開圍成一圈,許許多多看熱鬧的人早早地來了此處等著。其中不乏一些讀書人,衙役們將這些書生們領到了隊伍前邊,視野最好的位置。
外頭人雖然多,但大家都有十分有默契地等著,沒有喧囂吵鬧的聲音。因為所有人都等著看,沈冰靈究竟要如何為景玉山正名。還有這道史無前例的,平民百姓對上朝廷命官的案子,是否真能討回所謂的公道。
人群中走來一個穿著緋色官服的大人,身邊隻跟著兩個小廝,越過人群,緩緩朝著沈冰靈走來。那人看著六十多的年紀,眉須發白,眼神卻清明有神,步履也穩健。他一言未發,穿過人群,陽光落在他緋色的官袍上,他周身散發著的冷靜沉穩的氣度,讓人不自覺為之側目。
沈冰靈從案台上抬步走下,抬著手停在他麵前,行了個極規矩鄭重的禮。
“老師。”
由於景玉山這案子牽扯到了朝廷命官,而那榮斌還是與她同級的官員,所以審理這一案的時候,還需要增設一位陪審。這位聖上親口定下的陪審便是在雲州與沈冰靈有過一段短暫的師生情誼,後又在晉縣縣令一職空懸時舉薦她的陳垂錦。
不過認真說起來,沈冰靈除了在雲州聽過他幾堂課之外,兩人實則沒有什麽交情。
那時陳垂錦回雲州修養身體,呆了一段時間,恰好有幾日碰上雲州書院的一個先生生了重病,便替人去帶了幾日的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