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疇送來的果子自然均是精挑細選過的,馮喜安當日放堂回家,見桌上盤裏擺著黃澄澄的枇杷,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紅彤彤的,從沒見過的果子。
她還以為全是阿娘給她買的,拿起一個枇杷便往嘴裏扔,眼睛都美得彎起來了。
在廚房裏做飯的馮玉貞不忘提醒她:“可甜嗎?少吃些,肚子騰出些地方吃飯。對了,這些枇杷和荔枝,全是你爹他派人送來的。”
這一句話嗆得喜安鼓囊囊的腮幫子猛地頓住了,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酸甜可口的美味變得難以下咽,馮喜安“嗚嗚”地奔向屋外,全吐了。
外屋忽然沒了響動,馮玉貞察覺異常,喚了兩聲,扔了手頭的刀也追了出去,正巧碰見從門口回來,反複擦著嘴的小姑娘。
馮玉貞緊張地問道:“安安,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不是方才還吃得挺香的嗎?”
馮喜安皺著一張小臉,撇嘴道:“我不想吃他送的東西。”
馮玉貞之前隻清楚,因為當初崔淨空無緣無故迷暈捉走娘倆一事,馮喜安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父親很有幾分意見,卻不想她會反感至此。
夾在這對勢如水火的父女之間,馮玉貞也有些無奈。她牽著女兒的手回到屋裏,諄諄教導道:“安安,阿娘不會強迫你非要去接受他。隻是那日是不是全賴於他,才順利解決了學堂的爭端?”
雖然很不情願,小姑娘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夫子定然教過你,阿娘也對你說過,做人要知恩圖報。你父親犯過許多錯,安安不待見他無可厚非。隻是既然承了他的人情,日後至少明麵上過得去,好不好?”
馮玉貞取出上個月新繡的帕子,給女兒拭去嘴唇邊黏糊糊的汁水。之前那條借給崔淨空後,概因兩人再也沒有見過麵,歸還一事也無從談起。
麵對沉默不言的喜安,她從不缺乏時間和耐心,等了片刻,女孩才勉為其難地鬆口了:“阿娘,我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