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下來,馮玉貞的情緒大起大落,她此時仍有些恍惚,然而崔淨空握著她的手,指腹摩挲著手背,說不清是安撫還是不許叫她逃避。
臨到家時,崔淨空忽然開口問道:“倘若你真能知曉後事,那我們究竟何日修成正果?”
馮玉貞倒是猜到他會問一些跟她身上奇異相關的事,卻不料會趁機問這個。
她不禁鬆快了些,含糊應答:“我也隻是機緣巧合下知道了一些,很有限,現在更沒剩下什麽了。況且……我們合不合好還是兩說,怎麽成了板上釘釘的事?”
察覺自己尾音裏勾著一些嗔怪,馮玉貞複爾正色道:“我既不是妖魔鬼怪,更也不是什麽神仙,你若是想從我嘴裏套出些以後的事,盡早歇了心思,我也一無所知。”
崔淨空把她的手又握緊了些,他眸光定定:“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不圖謀其餘的事。”
別的事有什麽好問的?隻有事關馮玉貞時,他才跟暈頭轉向似的,永遠覺得自己揣摩不準她的心思。
馮玉貞累得厲害,又是害怕又是心悸,馬車停下後,她動身撩開簾子,很想立刻走回家去,躺到**好好睡一覺。
崔淨空沒有攔著她,靜靜扶著人下車開門,很規矩地立在門口不進去了。屋裏睡著喜安,馮玉貞隻聽到崔淨空放輕聲音道:“早些睡。”
兩個人輕輕頷首分別。
天邊微明,最多一個時辰便要起來送女兒上學,馮玉貞洗了一把臉。
穿著濕鞋行了半夜,在馬車上時崔淨空便欲圖脫下她的鞋子,她自然沒應允。雖然腳心冰涼,也沒有精力按照他車上的叮囑泡個腳,稀裏糊塗就爬上床了。
本想著倒頭就睡,卻並無多少困意,喜安睡在裏麵,她這半年竄高了許多,母女兩人睡一張床,便比從前覺得要窄了。
馮玉貞愣愣睜著眼,腦中昏蒙蒙一片,諸多事如同浮出水麵後的氣泡,破碎之後又融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