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 張玉鳳抱著初生嬰兒過來找蘆花。
“這麽小的孩子,我不敢喂他米糊糊吃,就叫婆子煮了些米湯喂他, 可他不怎麽願意吃。米湯始終沒娘親的奶水好喝啊, 又哪裏能管飽?”
鬱家被抄家, 鬱泓中風癱了, 鬱家這個新生的孩子就被視為不祥,連馮慧茹都這麽認為。
本身是高齡產婦,生這個孩子時已費了極大的力氣, 不說奶水本就不多, 再遭逢巨變,她已當這個孩子是蛇蠍。
馮慧茹的身體恢複了些, 人已經清醒了, 可她沒說過要看小兒子一眼,更別說喂他奶水喝了。
即便這是個帶把的寶貝兒子,企盼了這麽久, 全都一筆勾銷了。
不得已, 張玉鳳隻得來找蘆花想辦法。
蘆花和鬱齊書還沒睡,又哪裏睡得著?鬱家一團亂麻。
不止小兩口,這晚, 鬱府許多人無眠。
因為,鬱府的天塌了。
“原先找了兩個奶娘以備不時之需的,可那會兒官兵來的時候,奶娘們膽小怕事, 還道我們要被滿門抄斬, 居然跟著產婆和幾個下人爬牆跑了, 我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我這邊要照顧小姐, 又要看顧孩子,等到想起去找她們的時候,早就不見影子了---我也是後頭自那幾個又跑回來的下人口中得知的事情原委---那幾個天殺的,鬱家真要是被株連九族,跑是跑得掉的嗎?”
張玉鳳罵罵咧咧,抹著淚,掀開籃子,“這可怎麽辦?大少爺、大少奶奶,你們看看他,小臉兒都餓青了。”
小兩口探頭看那籃子裏,不過擀麵杖那麽長的一個小家夥,包在花花綠綠的棉被裏,皺巴巴的巴掌大的小臉兒,手腳在被子裏亂動著,正餓得嗷嗷哭鬧,嗓子已經嘶啞,都忍不住落淚。
“可能是米湯不夠甜,給他兌點蜂蜜水喝試試看。”
可憐蘆花同鬱齊書兩個,都尚未圓房,怎麽知道養孩子呀?蘆花隻能憑著在現代的時候看的那些肥皂劇裏的情節出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