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終於到來。
鬱家除夕之日, 祭宗祠、開夜宴。
蘆花攙著鬱齊書主持了祭祖禮和祈福儀式。
時隔一年,鬱家重新知道,鬱齊書在這個家仍是舉足輕重的。
往年這種時候是後宅女眷們露臉的重要機會, 一個個定然會打扮隆重而得體, 爭奇鬥豔, 然而今年, 誰都沒了興致。有幾房,甚至直接稱病,都懶得出席了, 以至於場麵冷冷清清。而即使來吃飯的人, 這頓還算豐盛的年夜飯也是吃得味同嚼蠟。
蘆花偶然聽到底下人議論。
“擱往年,各家商鋪、田莊送來的年例單子一大摞, 東西更是塞滿了倉庫, 堆都堆不到了,老爺夫人便叫大夥兒自己去挑一份喜歡的,布匹、頭麵、器具……想拿什麽拿什麽, 好騰出地方放東西, 折成現銀也要上百兩不止。今年倒好,連個幾兩散碎銀子的紅包都沒有了。”
“行了吧,各房奶奶都沒分到年例, 還指望主家給我們做下人的包紅包?”
鬱家從前過年是什麽樣的盛況她是沒見識過的,無從比較,但是,今年鬱家這個年, 如此淒冷, 連個圖個喜慶的紅包都沒包, 的確是寒磣得可以。
但有什麽辦法呢?
鬱家被抄家了, 人走了大半,但也還有三十幾號人呢,每日光是吃飯這項開支都要花出去好幾十兩銀子。
原想著典當些東西大概能敷衍個半年八個月的,到那時候估計能再想到其他銀子進項的法子了,誰知道反而肉包子打狗。
她代理當這個家,每天看著隻出不進的賬本,頭發都要焦白了。
又聽到說:“幾日前牛鄉長來探望大少爺,我聽說鄉長其實目的是想請鬱家捐些銀子做經費讓村裏買些煙花,再搞一場社火,說是牛家村好些年沒搞過這些了,這次想沾鬱家的光讓全村同樂同樂,結果給大少奶奶婉拒了。”
“大少奶奶哪裏還有銀子?不是都給周管家和張媽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