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淮安在沙發上睡著了, 電腦上仍然在循環播放著行車記錄儀。
他夢到了楚倦,這還是他第一次夢見楚倦,在過去漫長的時光裏, 他總是夢見周榛言,也許是因為那時候楚倦總在他身邊。
伸手就可以得到的人, 總是不被珍惜的。
楚倦第一年跟黎淮安的時候還沒有進娛樂圈, 一開始還在念書, 黎淮安跟他關係也不熟,他隻是借著楚倦懷念周榛言。
黎淮安一開始在楚倦麵前並不是一個驕縱任性的小少爺, 正相反他在楚倦麵前顯得冷淡而驕矜,一開始的要求隻是他出錢讓楚倦每個星期過來他的畫室。
兩個人並沒有多的言語, 楚倦坐在那裏, 他站在巨大而空曠的別墅裏描摹他的側臉,尋找著線條間肖似周榛言的地方。
窗外的長風吹過來, 吹起少年的風衣和黑發。
很少有人如同楚倦一樣坐得住, 坐在那裏坐一天也並不生氣或煩躁,修長的手指落在窗邊,深邃的眼睛在陽光裏低垂,仿佛天生帶著淡漠與疏離。
哪怕黎家潑天富貴, 哪怕他身上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衫,哪怕他手掌裏有早早兼職打工留下的厚繭,他也不曾諂媚討好。
這話說起來很奇怪,他明明已經選擇了被黎淮安包養, 卻並不諂媚討好, 但事實上他從未主動找黎淮安要過錢。
黎淮安會定期把錢打到楚倦的賬戶上,那是一筆不菲的數字,足以支撐他外婆短時間內的治療。
楚倦第一次靠近黎淮安, 是因為黎淮安犯了胃病,疼的跪倒在了畫架前,冷汗從少年棕色的短發間滲透出來,這種疼痛來的很熟悉,黎淮安已經想過忍耐過後該撥打誰的電話,然後請那位醫生過來處理的時候手肘被人攙扶住了。
手掌是修長而有力的,避開他的腹部將他攙扶起來,而後冷靜的攙扶他出門打開車庫帶他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