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青鋒利無比的爪子即將抓破薄長燼的那一刹那他伸出了手, 他的動作很慢,卻輕而易舉的拿捏住了海東青的去勢,海東青速度已經是世間至強, 楚倦眼眸微縮。
不對, 不是阿隼變慢了, 是時間。
時間的流速在變慢,周圍的一切速度都迅速緩慢下來,就連滂沱的大雨都隻是緩慢的墜落在向導的肩上。
薄長燼製約住海東青的那一刹楚倦迅速抽出了腰間的彎刀, 草原的刀長而鋒利, 能夠輕易割斷狼王的脖頸 。
他動作迅速, 長刀劈開雨勢一往無前,這樣近的距離幾乎不可能失手, 然而就在刀光閃爍的間隙,一股極淡的信息素散發出來。
那是難以形容的氣息, 是夏天的雨, 春日初融的冰, 冬天落下的雪,是海之盡頭的深淵又是山林迷蒙的霧氣。
不, 不對, 楚倦雙眸微凝, 薄長燼的信息素是水——
所以他可以偽裝一切水的氣味,所以,他的信息素可以在水中潛行, 在這場大雨裏悄無聲息的侵入了楚倦的精神圖景。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從他出現在這一刻的時候蛛網就已經緊密布下, 隻等著蒼鷹自投羅網。
長刀的去勢在變緩, 從一開始的迅疾如雷霆到後來難以寸進, 薄長燼掐住海東青脖頸的手緩緩鬆開, 他身後出現一團霧氣,裏麵一隻萎靡不振的白貓衝那隻受阻憤怒的海東青受傷的嗚嗚了一聲。
薄長燼的眼是如海一般的深邃,始終不退不避,直視著楚倦的眼睛。
楚倦腦海驟然刺痛,那種一種尖銳的針刺入靈魂的劇痛,他拿刀的手震顫了一下,最後所見是薄長燼的手。
他徒手握住刀刃,任由鮮血一滴一滴墜進土地,他裂開嘴角,又像是錯覺:“就這麽想殺我嗎?”
長刀轟然落地,他隻能看見薄長燼的眼睛,比琥珀獸的眼更淺一些,帶著些許無機質的白,那是介於瞎子和正常人之間的詭異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