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自然是最曉得柳瀟然嘴硬心軟的性格, 雖然偶爾會變得和冰塊一樣散發寒意,但實則好說話得很。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辦法的, 而且, 若是那些人當真有了顧慮有所動作的話, 反而容易露出馬腳來, 也不失為一種盡快揪出幕後之人的方法。”蘇慕伸手從柳瀟然的邊上取走了幾本賬簿,因為諸多事情的磋磨,他已經從一個完全看不懂賬簿的人進化成差不多也能一目三行看數字的正經古代人了,“既來之, 則安之。”
看著蘇慕一副似乎天塌下來都不打算哭喪臉的模樣,柳瀟然也隻能暫且放過這場變數,兩人似乎無言之中又達成了某種默契的約定,隨後屋內便隻剩下了沙沙的紙頁聲。
軍器監這幾年來積累了不少壞賬, 蘇慕翻的僅僅隻是其中一年的賬本, 就已經發現了好幾處明顯的錯處, 這張瑜顯然是連糊弄都懶得糊弄, 所有的數都是一團亂麻,看上去更像是張瑜按照心情隨意填上去的。
“這麽大膽,是真沒想過會被查出來?”蘇慕難以理解,這即便是真要貪汙,起碼麵上也要做做樣子吧,像這樣直接宛若爛攤子一般地堆在這裏,當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看來這上頭的人也需要好好查一查了, 這樣的錯處都能安然無恙地過上這麽多年。”
柳瀟然沒有說話, 但他在旁邊所放的紙張上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批注,一看也是收獲頗豐。
兩人就這般在桌子的兩頭忙碌到日落西山,陸靈玨的辦事效率從來都很高,待他回來的時候,蘇慕的賬簿還沒看完,但他已經按照名錄上的名字把人都找人盯了起來。
“放心啦,一個都沒落下,而且有幾個似乎已經知道了些風聲了,過去的時候正收拾東西打算跑呢。”陸靈玨頗為不屑地擺了擺手,“才不給他們機會嘞。”
柳瀟然和蘇慕已經看完的賬簿在一旁堆得和小山一樣,這些東西已經足夠讓張瑜在皇帝麵前需要好好解釋了,如今隻要這些源頭都被找出來,那麽張瑜私貪軍餉就是板上釘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