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宸殿內,老齊國公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唐訣,唐訣則單手撐著下巴,身上狐裘披風的毛發在他淺淺的呼吸中微微晃動,兩人互相對立,像是在比試什麽似的,不知較量了多久,齊國公率先嗬嗬笑出了聲來。
“臣真是老了,當初輕看了陛下。”齊國公道。
唐訣搖頭:“齊國公能夠深明大義,將兵符還與朕,以助朕一臂之力,朕甚為高興。”
“助陛下一臂之力?”齊國公微微抬著下巴搖頭:“老臣不知陛下所言何意,臣不過是自知年邁無所作為,不敢占著兵符倚老賣老這才歸還,陛下還有什麽需要老臣幫的?若以臣這一把年紀的身子骨能幫得了,臣一定殫精竭慮。”
“齊國公真是會說,難怪方才將一向口齒伶俐的禦史大夫都給說得無話了。”唐訣笑了笑:“如今朝局之勢,齊國公可都看在眼裏了?”
齊國公垂眸:“看到了,陛下身邊危險重重,前有狼,後有虎,陛下危險。”
“人都說齊國公老了,以朕看,您不老。”唐訣深吸一口氣後靠在椅子上,一改方才天真之相,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他一雙眼睛不露任何情緒地朝齊國公看過去:“你齊家曾是望族,而今人丁稀少,齊瞻也才四十,其夫人小他八歲,還能生育,據朕所知,兩人似乎也一直在為此做打算吧?”
齊國公微微皺眉,唐訣道:“齊家不能後繼無人,若非朕壓著齊瞻之事,齊國公恐怕也不會出麵,更不會主動交出兵符來換齊瞻安全。”
“一切,果然都是陛下的手筆,我就說……殷道旭他已將朝中之勢把控在手,沒必要急著鏟除齊家,他身後有周丞生幫著出謀劃策,不會走如此險招。”齊國公點頭:“現在看來,陛下倒是下了一步好棋。”
“棋局現在還未定勢,算不上好,於朕而言,這一步也是險招。”唐訣微微歪著頭,單手撐著額頭揉了揉眉尾的位置,他方才吹了許久的冷風,還當真是有些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