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椒從電梯出來, 緩了一下神,才抬腳朝前台走去。
待走近,他也沒有喚人, 眉頭攏在一處, 渾身上下都是煩躁:“你怎麽來了?”
陳靜轉過身,上下打量已經一年不見的兒子, 臉色麻木:“我來看你。”
胡椒是從家裏逃出來的, 一年多時間不見他們來找,這時候偏偏來了。
少年語氣壓抑著怨怒:“沒什麽好看的。”
陳靜比年輕時沉靜許多, 對於胡椒的態度習以為常,領著他往一旁的咖啡廳走。
坐下後, 陳靜道:“我跟你爸要離婚了。”
胡椒神情木然, 目光落在茶杯裏的奶泡上,沒有反應。
陳靜蹙眉看了他一陣,移開視線, 透過玻璃望著外麵:“你現在在那個什麽補習中心, 過得還好嗎?”
胡椒冷笑:“我已經簽了實驗體同意書, 等再補習兩次,不會再去補習中心。以後將作為實驗體在超能研究院做小白鼠, 一直到被使用殆盡。”
話吐出口, 胡椒臉上一陣快意, 轉而又覺得迷茫。
就算從童年補習中結束補習, 成為實驗體的他,人生真的有變好嗎?
他好像從一間牢籠走入了另一間牢籠。
陳靜不會慣著他, 眼中神色與對麵的少年一樣漠然。
她說來看他, 就好像真的隻是看一眼。
兩人之間慣來沒有好話, 尤其是這幾年。女人起身離開, 頭也不回。
胡椒目送她走出咖啡廳,走到外麵,神情茫然而莫名,不明白她來這一趟到底是什麽意思。
而聽她話裏的意思,似乎是認識店主?
路遙怎麽會聯係陳靜?
胡椒想起上午的補習內容,忽然明白了。
那個男人公司的位置、情況,不做實地調查,可不會那麽逼真。
那是不存在他記憶中的東西,若是旁人可能會敷衍了事,但店主不會。
胡椒忽然發現,不管願意不願意,他好像開始不可控製地信任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