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的傷勢比容華想象中要重得多。
原本他隻是見對方情緒太過緊繃, 才試圖通過外力讓其好好休息。誰知到了預估時間君尋非但沒醒,還發起了高燒。
冷汗幾乎將他單薄的裏衣浸透,容華見狀直接將黑衣守衛轟走, 幫師尊更衣清理, 貼身照顧。
夜色沉沉, 唯有案上一點昏黃燈火,映出榻上人蒼白頹靡的容顏。
容華握著掌心滾燙的手腕, 突然想起了當年折花會小世界時的師尊。
彼時他燒得昏沉, 嬌氣又挑剔,卻鮮活明快, 嬉笑怒罵。而今卻隻是時時鎖著眉頭, 暮氣沉沉,像隻被禁錮籠中不得自由的鳥。
“師尊……”
容華抬手,輕輕為他撥開頰邊被汗水洇濕的碎發:“您究竟還在瞞著我什麽?”
明明他欣喜萬分地感受到師尊已對自己放下心防, 這意味著對方心裏也是有他的。可即便如此也要深埋心底的秘密, 究竟是什麽?
隻要他想, 容華大可直接侵入君尋記憶, 將對方所有秘密一覽無遺,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這個人太珍貴了, 他連碰一下都不舍得。見他痛苦, 容華恨不能以身相替, 又怎會忍心窺探他的秘密?
榻上美人仍舊昏睡, 容華明知他不會回答自己的任何問題, 心中卻也湧上一絲陰暗的慶幸。
他張了張嘴,即將出口的“師尊”一頓, 轉而壓低嗓音, 換成了另一個他從不敢肖想的稱謂。
“阿尋——”
容華克製地閉了閉眼:“……我該拿你怎麽辦?”
*
識海之中, 君尋足尖輕點,懸停水麵。
金紫交織的焰風掀起層層怒浪,卻唯獨避開了最中央的兩道身影。
紫眸紅衣,麵孔是一模一樣的明靡昳麗。若非一人青絲如瀑,一人金發曳地,君尋怕是會產生自己是在照鏡子的錯覺。
他麵無表情,紫眸冷冷注視對麵笑意盈盈的眉眼,頭疼地捏了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