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鶴宮偏殿書房。
羊角燈燃著,大嬤嬤來送安神湯,也想勸勸皇孫早早歇息。前幾日黎郡王回來,小家宴上聖上說了,既然南珠回來了,這幾日宮學先緩緩,讓孩子們都鬆快鬆快。
才過完年,宮學沒開幾天,這下又放假。天不亮就要上學的皇子皇孫們可不得高興壞了,麵上謝父皇,說借了小郡王的光雲雲,至於背地裏說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不去上宮學,但學業不能荒廢,少傅布置了功課。
“皇孫歇歇,外頭天黑了,仔細眼睛。”大嬤嬤放了安神湯說道。
整個長鶴宮,也就大嬤嬤能勸上一勸。
曆延年停了毛筆,讓大嬤嬤早早歇著,他這不用伺候了。
大嬤嬤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開口繼續勸,皇孫打小就是有主意的人,以前太子在時還好,有些孩子稚氣,唉,一步步走到如今,皇孫不頂起來,又有誰能幫皇孫呢。
聖上是偏疼皇孫些,可聖上不止一個孫子,也不止一個兒子。
“嬤嬤,夜色重,小心著涼。”曆延年清冷道。
大嬤嬤應是,知道皇孫這是差她早早歇著,便不杵這兒了。
屋裏又是靜悄悄一人,桌上放了寫了一半的功課,曆延年坐在椅子上,提了筆繼續寫起來,隻是沒兩行,又停了筆。
他心亂了。
心思壓根就沒放在功課上,寫的東西不能入眼。曆延年把寫的功課廢棄一旁,神思止不住的想到今日種種。
那盤炙羊肉……
南珠阿叔原來也沒忘了他。
那年他十歲,昭州的深秋跟京都不同,雨水繁多。他吃了一顆南珠阿叔的雞丁,身體受不住,一下病倒。
其實也不關南珠阿叔的事。
是他想吃的。
他躺在**,肚子裏一團燒的疼,側著身看到蹲在他床邊的南珠阿叔,皺著一張臉,看著比他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