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衣袍沾滿鮮血,從散亂的發絲上滑落下來的是暗紅色的水時,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唯一的念頭是希望阿淮快走。
他知道那些人是衝他來的,隻要他引開他們,阿淮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阿淮不願意。
他說,他的人生裏沒有“退縮”這兩個字。
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如親兄弟一般,就算耗盡最後一滴血,也要護在他的身前,哪怕死也要死在一起。
雨下的很大,他們拚殺到精疲力竭,而眼前依舊晃動著數不清的人影。
像是終於玩弄夠了“獵物”,數支冷箭射來,洞穿他的胸口、手臂和腿。
他陡然跌跪在地上,斷裂的劍插入土地裏,已再無可能站起來。
他求阿淮快走。
阿淮卻執劍,衝向敵人。
冰冷的雨幕砸在地上,模糊了視線,他看到無數的刀光劍影如閃電般劈向那個背對著他的人。
阿淮,阿淮……
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黑暗將他深深包圍。
再醒來時,他躺在泥濘的地上,睜眼就能看見山坡下的荒草地上,阿淮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裏。
不遠處,一人高的野草晃動著,發出恐怖的低吼聲。
他驚駭的意識到,嗅到血腥氣的野獸們,正在慢慢的靠近,準備享用一頓美餐。
他想救阿淮,可是手腳仿佛被抽走了筋骨,連撐起身體都做不到。
他隻能拚盡全力掙紮著,下巴抵著地麵,身軀奮力扭動著想要往前爬,傷口已經疼得麻木了,唯有血在不停地掙紮中湧出來。
阿淮願為他耗盡最後一滴血,他又何嚐不是。
可是,一隻腳狠狠地落在他的後背上,像把他釘在了地麵。
熟悉的聲音陰冷惡毒,“你救不了他,做你的走狗,這是必然的下場。”
晉海川攥緊衣袍,粉身裂骨的痛讓他彎下腰,差點栽進棺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