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走到黑衣人飛身而出的窗前,推開往外看。
窗子是衝著玉帶河方向開的,樓下沒有官軍捕快。
能看到河邊已經有浣衣洗菜的阿婆、賣春花的姑娘、賣溫茶的商販,也有稀稀落落的行人過往。
“他若當真是自三樓一躍而下,街上怎麽連一聲驚呼都聽不到?”趙煜道。
這事兒邏輯簡單極了,但事發突然,能夠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就不簡單了。
一切不合邏輯的細節背後,都富有深意。
趙煜轉向老鴇:“勞請媽媽,把樓裏所有的人都集合到院子裏,漏了個別喘氣兒的,最後追究起來,您可是窩藏重犯。”
老鴇一臉老褶子,香粉堆膩子一樣糊了二斤在臉上,眼淚一衝,臉皮都變得斑駁。
她那眼淚一半是怕惹禍上身,另一半是怕斷了財路。
剛才站在一邊看半天,看明白這清秀的小白臉,是刑部尚書。
便麻利兒的帶著幾名衙役去按照樓子裏的名冊把人全部集合在院子裏。
春風和著日頭,熏蒸得院子裏香粉混合著汗臭……
這麽多的姑娘、夥夫、使喚下人站在一起,當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打眼望去,看不出端倪。
剛才那個黑衣人身形清瘦。
可再看眼前,瘦人不少。
趙煜正待吩咐驗傷,瞎太子突然晃悠到這些人近前。趙煜皺眉看著他——這瞎子走路也不用人扶。
回想剛才,好像真的是自己妨礙人家拿人了。
這貨到底是不是真瞎……
太子殿下在眾人麵前緩慢的路過,距離很近,近到衣袖幾乎掃在每個人身上。
步伐閑得好像逛園子。
“姑娘……”他腳步停在一名女子身前,“趙大人不太懂得憐香惜玉,你的腿還流血呢。”
太子殿下的話語溫柔,三法司總捕可就不像他這樣懂得溫柔體貼,上前兩步,聲音硬邦邦的道:“姑娘,請隨仵作內堂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