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是太子,可這人素來沒什麽架子,平日裏儀仗也都從簡。
他出宮門鑽進馬車裏,吩咐阿煥道:“去納樂坊。”
馬車停在納樂坊門前。
再掀車簾,太子殿下已經換過裝束,徹底變成個逍遙公子的模樣。
冗華的墨色衣裳褪去,換成一身淺碧色的長衫,外罩一件織紗薄氅。氅衣薄如蟬翼,在燈火闌珊的初夏傍晚,映著霞光,清爽閑適。
納樂坊門口的迎客,自從上回見過沈澈,便記住他了,這回忙降階迎上來,陪笑道:“公子今兒就自己來了?”
沈澈點頭,應承他道:“我家公子吩咐我來問掌事幾個問題。”
迎客明確沈澈的身份,但上次見他們與郡君有說有笑的同席同出,心知貴客不能怠慢,隧引著他到間清雅的小廳稍坐:“小的去請掌事過來,您用些茶果,小歇片刻。”
待到人離開了,阿煥在一旁問道:“主子,您幹嘛要一直扮作個侍衛?”
沈澈端杯喝茶,愜意得很。
就在阿煥尋思著,自己主子大概是不會回答了的時候,太子殿下慢悠悠的道:“宮外空氣好,做侍衛心情好。”
“……”
阿煥噎住,皺眉尋思了片刻,覺得自己主子大概省略了幾個關鍵詞,應該是“宮外的刑部空氣好,給趙大人做侍衛心情好”,想通這點,小夥兒站在一旁,默默點了點頭。
不大會兒功夫,回廊上腳步聲由遠及近。
納樂坊的掌事姓袁。
他叩門而入,向沈澈行禮:“沈公子安好,叫小人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沈澈自懷裏摸出刑部的令牌,在袁掌事眼前一晃,而後道:“袁掌事是聰明人,上次相見,我家大人隱瞞身份實屬無奈之舉,今日前來單獨相見,是想向袁掌事查問個人。”
那袁掌事上次見他和趙煜二人麵對郡君時的態度,便已經猜到二人來頭不小,更何況,趙煜後來拿給他抵押的,是太子殿下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