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說笑間,餘光就見兩團黑影,冒著熱氣向自己飛過來。
也不暇多想,倏然起身,側身躲過。
那兩盅食物,幾乎貼著趙煜的身子飛過去,摔落在地上,菜肴飛濺,玉盅稀碎。他朝服的腰側、衣擺上,還是被濺髒了不少。
再看灑在地上的,不過是些土豆、蘿卜、豆腐之類禁燉的菜,看著普通得很,可就是有一股奇特的、引人垂涎的菜香,瞬間在空氣裏散開。
出了這樣的錯漏,那端菜的小丫頭嚇壞了,哆嗦著撲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給趙煜道歉。
趙煜尚沒說話,身為主家的曹隱直接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蹲:“拉下去。”
三個字說出口,丫頭幾乎立刻就嚎哭起來,口中含糊喊著:“求相爺寬恕,奴婢做什麽都願意!”頭一個又一個的磕在地上,瞬間就見了血。
她見曹隱臉色絲毫無緩和,轉向趙煜和沈澈:“太子殿下、趙大人,奴婢該死,但還請寬恕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趙煜低頭看她,心道,這丫頭手腳不靈便,腦子倒該是不笨。
沈澈湊過來,向趙煜低聲道:“燙著沒?”
“不妨事,”趙煜答,他拿出帕子撣落還掛在朝服上的菜渣子,轉向曹隱,“曹相今日大喜的日子,莫為下官掃興,也不要為個小丫頭生氣,”接著,端起酒杯,“下官遲來,願相爺豪情逍遙,福壽康寧。”
言罷,杯中酒一飲而盡。
趙煜算不上禦前當紅,但他畢竟是前高官之子,刑部如今又歸太子直管,自然而然,被當做太子的親信。
更何況,皇上隻一個兒子。
趙煜在太子麵前得勢,便等於日後禦前得勢。
話說到這份兒上,曹隱再如何覺得自家丫鬟丟了相府的臉麵,也不能撫了趙煜的麵子。頓挫片刻,曹隱便也拿起酒杯喝幹了酒,笑道:“趙大人年輕有為,她能得你求情,老夫自然不再怪罪,隻是……這菜肴是老夫特意讓廚房給太子殿下和趙大人留下的,打翻了,著實可惜。”